大清朝的宫斗剧还层出不穷,都没人知道SP是啥玩意儿了。18年前的CP还不是荧幕情侣,还被叫做内容服务商,SP也没有后来的乱象丛生。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物转星移,如今即便知道的人提起来也是“短信诈骗”“乱扣费”“垃圾信息”的代名词了。
SP是移动进入新千年后推出的无线增值服务,大概在2000年初移动推出短信,也就是一毛钱一条的即时通讯服务。
后来有彩信、彩铃、WAP、手机游戏,还衍生出了飞信、手机报、手机邮箱等一系列除基础通话以外的服务。起初这点业务营收比重移动哪能放在眼里,再加上服务繁琐,就交由SP服务商运营了。
2000年移动推出了“梦网创业计划”,向社会征集增值业务合作伙伴,收入分成最高达到了1:9,也就是说移动建平台,服务商自由接入,运营商拿10%的增长,SP拿90%的收益。这样的合作模式,即便是放到眼下的移动互联网,也是“石破天惊”的大消息,何况当时还处在寡头垄断的电信行业。
互联网泡沫破裂后,三大门户及腾讯等一线老牌互联网公司,那一年都处在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网易在纳斯达克跌幅一度超过78%,市值从近5亿美金猛降到不足2000万,三石和Pony弹尽粮绝之际都想着要卖公司了,直到SP的接入为其赋能。
据说当年Pony卖腾讯时找到了张朝阳,张朝阳看了看腾讯QQ,说“这玩意儿我弄几个清华实习生,几个星期就能做出来,而且比你这个做得更好,花几百万买,脑子瓦特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再看看搜狐的市值,真叫人唏嘘。Pony真的应该给Charles唱一首刘若英的《成全》。
SP这种业务模式初期价值有限,后期发力迅猛。2000年底营收还不到1000万,但随着移动公司用户持续增长,到了2010年底增值业务就占去了移动总营收的30%,高达1500多亿。那时的移动用户就犹如现在的腾讯流量,稍做转化就能养活一个公司。
那时,被称为“SP第一人”的王雷雷当时风头无两。出身通讯世家,毕业清华大学的王于2000年在TOM集团二当家周小姐的提拔下就坐稳了首席运营和在线总经理的位子,那时王27岁。
王的家世为其在绝对垄断的电信行业提供了人脉优势。对于当时犹如草芥的互联网公司,在电信行业的眼里,根本啥都不是。即便是身居高位的创始人去约地方电信的头儿都难得一见。但王不一样,其祖父是第一任中央军委电信总局局长,也是第一任邮电部党组书记,以及通信部部长兼国家电信工业局局长,电信口子的都给面儿。
所以,真的别再说“学历无用”这种幼稚骗小孩儿的话了。任何一线大厂待业务成熟后,招人首先看的就是学历。乌镇的饭局虽然油腻,但当年的愣头小伙儿哪个不是好学校出来的?最差的也就是滴滴的程维,但也是211,加上阿里巴巴的背书,也算是辉煌履历。因此没有好爸爸,就努力上个好学校吧。
王雷雷凭借多方面的资源,让TOM在2002年10月就领先于新浪、搜狐,第一个成为了中国移动多媒体短信的CP,短短两个月内用户增长20万。
那一年,TOM的月收入以1500万的优势一度超过搜狐的900万。次年,月收入最高达3000万,并因此成为继三大门户后最大的互联网企业。进入2003年下半年,三大门户扭亏为盈,中国互联网企业迈入IPO高潮。
SP行业在移动集团和一线门户的加持下,从2000年的十几家合作方加盟,短短4年就扩张到了9000多家,与此同时其衍生出来的业务漏洞也接踵而至,从02年开始,移动的客服70%精力其实都在处理投诉,开卡就扣费的案例四处频发。
会议上,北方某省的移动老总站起来拍桌子,开口就是“国骂”。想想也是,中国移动数据部在集团内部是举足轻重的地位,KPI和投诉省移动都要背,但收入结算权和业务经营权却在集团的数据部。这在省移动公司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大企业的业务制定和执行流程极其复杂,各方利益牵扯甚多,后来俗称“垃圾填埋场”的“八大基地”产品和业务的落寞,其最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和集团公司的资源派发、权力下放,各方利益牵扯不止有极大关系。
2004年移动开始进行大范围整改,业务准入门槛提高,还制定了一系列惩罚机制。两年后,高度依赖增值业务的TOM业绩出现了持续下滑,收入同比下跌超30%。难做的不只TOM,其他大型互联网企业也感到大势所去,因此将重心都转移到了网络游戏及广告上,并逐渐淡出这一领域。
随着SP和“八大基地”业务逐渐冷却,移动贪腐整治行动进行的如火如荼,自09年党组书记张春江免职调查后,短短四年,移动高层落马多达14人。最著名的当属四川音乐基地的负责人李向东携6亿跑路的事儿,此后更是掀起了移动一系列人事地震,人人自危的“盛况”空前绝后。
2007-2008年是智能手机蛰伏的两年,像移动这种拥有完善的人才结构和雄厚的技术资金能力的公司,本是完全可以吊打其他同行的,但受限于内部资源分配和流程繁杂、利益牵扯等原因,终究在两年后没能赶上移动互联网的头班车。
2015年移动注资100多亿成立了咪咕,整合了“八大基地”中的音乐、视频、阅读、游戏和动漫五大基地的业务,并规定省公司以及相关直属单位不能自行开展与咪咕冲突的经营,所有资源均为其让渡,“皇太子”地位可见一斑。
克里斯坦森在《创新者的窘境》里提到,大公司都面临着创新窘境,尤其是颠覆性创新。唯一办法就是给予一定资源和资金支持,剥离大公司的工作环境,独立运作。携程后来的掌门人孙洁在携程内部的“模块化”创新和改革倒是略有起色。
2018年世界杯在中国的直播权属于咪咕。移动互联网的红利瓜分殆尽,未来在LOT以及OTT等领域的发力,咪咕能走多远,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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