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管端午节叫“五月五”,其地位跟八月十五中秋节想当,比二月二、七月七等节日在人们的心中更重要一些。
记得幼年时,五月五的早晨,起床会比平时早很多,跟爷爷、爸爸去院子旁边的柳树上折柳枝,去打麦场旁边的草滩里割艾叶,房子的门、窗上都会撑上柳条,大门上面还会放一把艾草,每个人的耳朵后面还会别一支柳树叶,奶奶说别了柳树枝儿一整年头都不会疼。
奶奶每年都会给我们准备五彩绳,人们给它取了一个贴切的名字,“花线”,大人们只象征性的系一两条,孩子们会在脚腕、手腕都系上花线,甚至脖子上也要来一条。
圆馍馍
凉粉
上小学时,五月五的早晨,第一节课的课间,整个教室都会充满白面锅盔的味道,我们叫它“圆馍馍”。妈妈会在锅盔上面画上各种花纹,有时甚至还会用上颜料,和面时放上鸡蛋、油,烙出来的圆馍馍既好看,又好吃。一群小伙伴们会互相交换着观赏、品尝然后说谁谁谁家的“圆馍馍”最好吃,谁谁谁的花线最好看,我们会把花线一直系到六月六,大人们说系上花线就不会碰见长虫,这个时候花线通常会被我们蹂躏的几乎变成了黑色,六月六日的早上,在老人们的指示下,花线会被我们扔到房顶上,奶奶说,花线会被喜鹊叼走,七月七牛郎织女见面的桥就是喜鹊用人间的花绳搭成的。
妈妈说起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大概5岁左右,妹妹还不满3岁,五月五她带着我们姊妹两人去舅奶家,那么远的路,一步一步,能从一大早走到黄昏。那个时候没有如今先进的通讯技术,那还是个“家书抵万金”的时代。妈妈几乎每年五月五都会回娘家,小时候我总会哭闹着要跟。姑姑也会带着儿子来我家,他们家有水果园子,五月五刚好很多水果开始成熟,她每次来包里总会装满早上刚摘的果子,从早上开始,奶奶就一会儿出去门上看一次,她会准确的看到从对面山间路口上走下来的是她女儿,旁边的小孩子是外孙。那个年代,每逢五月五,路上都是回娘家的女人们,那个时候,交通落后,通信落后,回一趟娘家就像赴一场盛宴,从上一个佳节过后离家时与母亲约好赴宴的时间,几个月后的下一个节日总会如约而至。
时间一刻也没有停过,我们也一刻没有停的长大,从上高中开始,像多少个其他节日一样,五月五也好多年未在家中度过。漂泊在外的五月五,没有圆馍馍,但每年我都会给自己系一条花线,碰见柳树也会折一小段柳枝装在兜里。打记事起就在门前的三棵大柳树不见了,院子旁边的三棵樱桃树也不见了,总是依着墙等儿女归来的奶奶离开也已经十年了。
今年五月五有机会回家,关于五月五的记忆全部被唤醒,那些人那些事,那个被岁月牵着鼻子一路走过来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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