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对陶渊明的研究颇丰,鄙人所读甚少,并无深刻亦或新奇之言,只将读时所想略写一二。
山水诗与田园诗。田园诗是山水诗的另一种形式,也是以自然为描写对象。
二者不同主要在于表现题材上,一个是莽苍的自然景色,一个是恬静的田园生活情趣。
当然还有形成背景、表现手法等不同。
陶的诗,元好问评论地恰如其分:“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它们浑然天成,毫无矫揉造作与刻意为之,剥离了所有不必的繁饰与豪华,唯有真淳。不能多说,多说便破。
“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我更愿意把时间假想在清晨或者黄昏。这句诗的意境像极了《傲慢与偏见》中的这一幕:达西一早起来,踏过几片英国庄园的草地,穿过浅橙色的阳光,带着一身薄雾,来到她的面前。用现在的话,就是有种小清新的闲适:清早儿,泥土,嫩草,混着稻香,将一个披着衣裳、扛着锄头的老头儿引向最接近大自然的地方。以晨光为衣,以薄雾为裳,美好的一天就此开始……
其人。陶渊明时虽然家世已败落,但家学传统仍然优良。(这对我们现代人不也是启示吗?再穷不能穷教育。)他深受儒学影响,故兼济天下必为其理想的一部分。但在他在一次次的挫折中看透了那世道与官场的污暗后,选择了独善其身。这一方面是无奈,既然更高的理想难得实现,不如退而求其次。另一方面是自保,在那样的官场中,即使你不做什么、不得罪谁,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炮灰,会比清贫以致饿死还要惨。谢灵运不就是个例子吗?因为执迷、因为不甘,为了一时,赔了一世。
现如今,有几个仕途不顺的官员甘于放弃手中的权力?有几个官员甘于过不能呼风唤雨的生活?别说官员,即使百姓也未必受得了如此清贫的日子,更何况那是在“学而优则仕”、在那个人人都想谋个一官半职的封建时代。
为什么陶渊明能做到?因为他看清了世事,他和乡野田间、和劳动熟稔。因为老庄、道家的影响,更因为陶渊明爱惜自己的羽毛和生命。“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不是吗?陶渊明才是真正的讨好自己。那些无所谓的人和事,管那么多干嘛呢?我自己舒坦就好了。
其文。在《咏荆轲》中,我看到了陶渊明的豪情。人们都说是陶渴望雄姿英发,渴望被重用拯救社会。但我认为陶渊明不会的,他既然过淡然的生活便是过了,不会再想要去做这些。他不像“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的辛弃疾。荆轲一般确实是他最想要的,但也只是表达一下想。或者,他希望有人可以这样,但绝不是58岁的陶渊明。
“万化相寻绎,人生岂不劳?千载非所知,聊以咏今朝。”不正是万物皆有规律,立足当下吗?《戊申岁六月中遇火》看到的是陶的乐天知命、随遇而安。在《责子》中,我看到的是一位慈祥的父亲。一般来说,家长总会说孩子的不足之处,且有时还会有所夸张。所以我认为他的孩子们没有诗中说的那么不好,更何况,陶渊明那么有文采的一个人,他儿时的国学功底也不会差。但倘若真如其所说,那陶渊明作为父亲的态度是不是也很先进、民主?任由孩子们自由发展。
最后,想提一下陶先生的读书境界:好读书而求甚解;好读书而不求甚解;不好读书而求甚解;不好读书而不求甚解。吾以为好读书而不求甚解最为浪漫,也最为生活,颇有一种“千里快哉风”的肆意。求甚解当然好,但会丢了潇洒与自在,会戳破心领神会的灵犀与快感,变得“学究”起来。于是,那人与文之间互动的一丝感动也没有了。
读书,遇见自己。陶渊明的闲适与自然从遥远的晋代传来,给处在这浮躁、缭乱社会的我们以启示。在这盛夏,带来一丝清凉。
[1]戴钦祥《山水田园诗传》
[2]李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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