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他和我又打架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你说我可咋办呀?”氤氲蒸气中,我赶紧洗静沾满面粉的双手,制止那令人烦躁的“叮铃铃”,利利的哭声让我如火的心里又浇了油一般。
“利娃,又是你哭,哭哭哭,你的路走成这样了,怨得了谁?都先压压火气,做饭吃饭,饭后再说,大人不说了,还有孩子呢!成天吵,给孩子带来啥影响?”我没好气地说。
转身坐在沙发上,呼呼地喘粗气,两手不自觉地轻抖,这死妮子,给我气出个好呆,她才没啥好果子吃。
利利是她姊妹仨中最小的,伶俐可爱。俺俩是老民办教师,四十多岁转正,她哥哥姐姐相继毕业去打工,家里经济慢慢好转,家人一致供她上最好的高中,又供她去北京上了三年的大学,那四年里我们尽着她花钱,谁见我都说你家利利不得了啊,能去北京上大学,我嘿嘿一笑,心花怒放:就是嘛,这闺女是我的骄傲!
毕业前,我说“利利,你回来吧,考个正式教师,在我身边,一大家人在一起能相互帮衬帮衬,多好。”“妈,我想在北京试试,我学的是美术专业,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你的老路,你和我爸一年到头忙学生,才挣那几个钱,……”“你看你说的啥话,嫌爸爸妈妈挣钱少了,那你就月月拿二千回来也行啊,不说再多了。”挂了电话,我唯有期求孩子有个好运气,每月挣下吃住钱,再余二千块。
谁知,不到半年,她给我打电话:“妈妈,这里物价大贵,我学历不高,找工作挺难的,即便是找到了工资也太低,我想回家了。”孩子肯回来,这是好事啊,几个月来没往家寄一分钱,总算能顾住自己了,还行。
平时在家辅导小学生画画,赚些零用钱,我再让她考教师,她不再反对,看那样子复习得挺认真,我略微放心些。也是天不遂人愿,暑假考试,有三个指标,她是第四人,争二分。
暑假过后,我问:“利利,咱是不是到洛阳找份工作,到过年以后花半年时间复习,明年全力以赴,一定考上教师?”“中,中……”这吞吞吐吐地,答应得咋这么勉强?
迟迟摸摸的,咋还不动身,我对俺那口子说:“利利咋回事呢,总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啊,咱能养她到几时?”他爸说:“你是她妈呢,啥话不能说?该咋说咋说!”
“妈,我不想去洛阳了,我想去咱金矿当临时工”,她这一句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你一个闺女家家的,到金矿会有啥活做,金矿又没有招工指标,你去当临时工,去喝西北风呢?”“反正我不去洛阳了!”她开始拉下脸了。
我总得想办法让她出去找点事做吧,看她心安理得在家里吃吃喝喝,不舒服!
“姨,姨,我那次在街上碰见利利和一男的,两人很亲密的样子,他是利利的男朋友吧?”外娚女娟娟很神秘又很好奇。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不可能!利利很安生,不到外面疯玩的”,我的心跳快了几拍。“真的,我们还说话了,利利也不背我,俩人可能处得很深了,男的是我们村里的赵强,本人不咋地,家里也不咋地啊。”娟娟小声说,有意无意在提醒我。
“赵强的爸妈在他十几岁时就没了,跟着姐姐生活,姐姐前些年出嫁,他勉强上了高中,毕业后无事可做,在金矿当了三年多的临时工。他这人脾气还爆,利利看上他什么呢?”娟娟还是悄密密地说,她不晓得我的心一阵阵往下沉。
我的第一个念头,不行!利利不能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见到利利,我第一句就把这事抖撸出去了,“趁早断了,对谁都好,你还小着哩,工作还没定,先不用应记着恋爱的事。”“妈,你怎么这么武断,赵强对我好,我不会跟他断!”利利说得毫不犹豫。
“他条件那么差,家里那样,还是个临时工,你愿意跟他一辈子受苦,我们还不愿意呢。”“是我和他谈,还是你和他谈?是我俩过一辈子的,只要我不觉得苦就成,何况你能断定我跟她就一辈子受苦?谁干涉也不行!”她说的理直气壮,好像我不是她亲妈而是她的仇人。
原来,那个兔崽子三个月前就搭上我家利利,这时正是他们的甜蜜期,他当然对她好了,说不定他还影响利利前半年的复习呢,我恨得牙痒痒,又后悔没早些发现。
哥哥姐姐亲戚们闻讯都来劝说,反而更坚定了她,她要捍卫她那伟大而纯洁的爱情。
这个傻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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