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电影《无问西东》时,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来:
“知道自己的目标,更知道自己的价值。”
这句话出自梁衡的《跨越百年的美丽》,文章主人公是发现镭的居里夫人。那是1998年,居里夫人发现镭100周年,梁衡为此而写。文章最后写道:
爱因斯坦说:“在所有的世界著名人物中,玛丽·居里是唯一没有被盛名宠坏的人。”她用事求世,超形脱俗,知道自己的目标,更知道自己的价值。在一般人要做到这两个自知,排除干扰并终生如一,是很难很难的,但居里夫人做到了。她让我们明白,人有多重价值,是需要多层开发的。有的人止于形,以售其貌;有的人止于勇,而呈其力;有的人止于心,只用其技;有的人达于理,而用其智。
时隔二十年,这个“知道”我还不太知道。
《无问西东》中有很多直击人心的画面,也有很多扣问灵魂的对白。吴岭澜和校长梅贻琦关于“什么是真实”的那段对话,更是堪称经典。
年轻时候的吴岭澜也曾迷茫过,他国文和英语几乎满分,但是物理却是倒数,在当时社会都认为实业报国的环境下,他随波逐流,也觉得只有学实科才最有用。
校长梅贻琦问他求学的目的是什么,吴岭澜说,他觉得不管学什么,只要在学习,把自己交给书本,心里就是踏实的。
梅校长说:“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当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丧失了真实。你的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
吴岭澜问:“什么是真实?”
梅校长说:
“真实就是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后来,成为西南联大文学教授的吴岭澜对学生说:
“当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有段时间,远离人群,独自思索,我的人生到底应该怎样度过。某日,我偶然去图书馆,听到泰戈尔的演讲,而陪同在泰戈尔身边的人,是当时最出名的学者。那些人站在那里,自信而笃定,那种从容让我十分羡慕,而泰戈尔正在讲对自己的真实有多重要,那一刻我从思索生命意义的羞耻感中释放出来,原来这些卓越的人物也会花时间思考这些,他们也觉得这些是重要的。”
吴岭澜是幸运的,他遇到了梅校长,遇到了泰戈尔,从此不再迷茫。
吴岭澜是勇敢的,他不再被大时代的需求裹挟,而是听从自己的内心,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除吴岭澜以外,《无问西东》中还有一些听从内心、勇于追求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人的“真实”,影片才命名为“无问西东”的吧。
这跟居里夫人的“知道自己的目标,更知道自己的价值”何其相似。
我们生活的时代,要远远优于居里夫人和吴岭澜,但我们却缺乏直面人生的勇气,缺乏探寻真实的力量。很多时候,我们也像年轻时的吴岭澜一样,使自己置身于忙碌之中,让自己有一种麻木的踏实。
譬如今天,星期三,没有早读,两节空课,上三节课,听一节课,参加教研一节课,中午坐班一小时。备了课,上了课,听了课,评了课,写了反思,改了作业。这样的节奏,忙是很忙,累也真累,踏实吗?充实吗?
几年前,看到即将退休的老教师跟我一样还在手写教案时,突然觉得很悲伤。医生年纪越大越吃香,教师呢?小学教师呢?哪个小朋友不喜欢漂亮的小姐姐,而喜欢古板的老奶奶?
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我希望每年都要给学生不一样的体验,所以才有了这几年读绘本、写小诗、限时写作、共写随笔的尝试和坚持。我不知道,学生在这些课本之外的学习中收获多少,但我觉得,能使他们中的一些或者哪怕几个人,从此爱上文字,爱上读书,所有的付出便都是值得的。
这段时间,读《安徒生自传——我的童话人生》和《李白传》,又想到了两个“知道”的问题,同时也陷入迷惘之中,对自己一直坚持的产生了怀疑,对前方的道路产生了疑惑。
朋友见我公众号好久不发自己的文字,以为我是把更多的机会给了学生。
其实,很多次,很多次,打开电脑,对着屏幕,久久敲不下一个字。并非不想写,并非无话可写,只是不知道从何写起。年少时,没有手机和电脑,即使一张草稿纸也能写。后来有了手机,没有网络,就写在便签上,电脑不在身边,单凭手机,也能写两三千字的长篇。现在,网络无处不在,手机如影随形,博客、简书、空间、朋友圈、公众平台,一应俱全,写的心情却不再有。
杨绛说过,你的问题主要在于读书不多,而想得太多。
是的,忧虑过度,杂思过多,占据了头脑的很大一部分空间。在种种的忧虑中,渐渐迷失了自我,羡慕他人说做就做,想改变现状却又畏首畏尾,日复一日麻木的踏实,带来的是夜复一夜的不安。
也许,还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摸索,才能触摸到自己的内心,了解自己的真实需要,确定努力的目标,实现人生的价值。
此刻,放下执念,读几行字,便睡吧。(2019/05/22)
(选自本人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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