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兴是我小学同学的父亲。
我的那个小学同学嫁到了别的镇,她的妹妹大学毕业后在城里工作生活,她的弟弟本是个木匠,多年前在镇上买了房子后搬出去了。阿兴的家子婆三年前猝死在猪棚边上,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
所以阿兴家三楼三底的房子里只住了他一个人。所幸,阿兴虽然90岁了,但身体还可以,除了耳朵严重重听之外,似乎没有其他毛病。
在我的印象里,阿兴是个耿人,一旦弄僵伊,伊便犟得像一头牛,记得他家子婆曾被他气得吃过两次农药,不过最后还是都被抢救过来了。
我书包翻身之后一直没有再见过阿兴,一则他与我爹娘不是一个村方,二则我回娘家时很少串门。
不过今年来倒是遇见了两次,且两次都在震泽汽车站。一次是9月9日,我在《真可怜》一文里写到了遇见他的情景。
今天我又遇见了他,感叹还是这三个字"真可怜"。
我坐着的7*09公交车开进了震泽汽车站,司机正要慢慢往前开到规定的停车区域时,不得已停下来,因为有人拍着车门要上车。我一看,是阿兴。司机挥手喊着:"让开,让开!"但阿兴根本不让开,过了好久,有人走过来拉开了他。
车子终于开到了规定区域停下耒,我下车,车门关上,正欲启动,阿兴走过耒,手扒着车门,喊:"让我上车呀,我要去周*浜呀!"
司机开门,对他说:"这是去震泽街上的!"说完便把车门又关上了。
阿兴仍拍着车门:"开门!开门!开门!"车子无法开动,阿兴无法上车。
我走过去,拉着阿兴的胳膊大声说:"阿兴伯伯,这部车子是开到街上去的,你到那边的凳子上去坐着等。开到周*浜去的7*09是停在那里的。"
阿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又大声地把话重复了一遍,他终于领会了我的意思,不再扒车门,掉头走向我手指的那些座位。
90岁的阿兴还是幸运的,他还可以,还敢一个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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