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梅兮

  从今天起，回到山里帮父母摘杨梅。然后偶尔帮他们吆喝几声。

  早上六点起床，算是晚的了，匆匆带一队娃回家，因为有定单。八块每斤，四篮子，十斤每篮，在八点之前要赶大巴托运走。

所接的定单大多数都是好几年里每年都会光顾的老客户。彼此朋友一般，有一些从远方来，还自己买了菜来，游山玩水摘杨梅后自己开个灶。只需把油盐酱醋的位置告诉她们，如自己家人一般下厨。

  大约知道你忙起来没功夫弄饭吃。她或他们大显了厨艺后，打电话邀主家上桌，道，钱是挣不完了，怎能误了吃饭？主人把杨梅酒端出，高谈或畅饮。后来才知道，他们多半是父亲的老朋友或老同事。有些是嫁得较好的女老师，因曾跟老爸在同一个办公室，后来还组织其他学校的老师来活动。有些是调走的领导，以此方式，还回来看看老爸。因此杨梅的钱，老爸是不收的。

  另一些人，只是开玩笑说说，明年到你家吃饭了哈。然知你没空，也没那么随性。待杨梅几十篮几十篮装上车，还要再买几只土鸡土鸭去。便挥手告别，望着那车影离去。是来不及感叹缘份的。于千万人之中的遇见，有人见你怎么吆喝，就是不搭理你。有的人，若多年故交。非像买卖。

  我带的小部队到树下后，妈摘了一篮子多了。她们五点多起来就山里跑，天还刚蒙蒙亮。

  杨梅刚有些成熟的黑亮，大都在顶端。所以杨梅初熟时，黑的甜的少，树攀得高。

  妈背了人字梯子，携凳子，带了铁钩，竹篓以及杨梅筐等，一干工具就够多够重。

邻着山地摘杨梅的公公，见我们去并不高兴。他一会儿说别人弄掉了他家的杨梅，一会儿说我娃踩紧了他家的地，一会儿又说修路方便了别人，祸害了他啥子。

我在树枝上边采杨梅边说，村里某些人说话还是刻薄了些，这会影响游客的心情。使得（你们）生意更加寡薄。没有点名道姓。

  他大约是听懂了。然后，很快变了脸。唉呀，你家孩子摘得蛮好啊。……嗯，他们可会爬树。转了一圈才问，你家今天是不是有大定单？你爸是老师，人脉广嘛。

没有，小单。要好的朋友定的，没有多少。

他就又开始骂骂咧咧，他老婆过来，也开始骂。

我孩子说，他老婆骂别人开三轮车过去时弄掉了她家杨梅子，实属冤枉别人。说我们来的时候，那公公自己砍了个高树丫，把临路边的杨梅枝都撑了老高，这个过程里，他自己给碰掉一地。

噢，那确实冤枉了别个。但是你少插嘴。甭管人闲事。任其骂去，省得骂你们头上来。

骂骂骂的人又听到了，才停了嘴。

  但是他们一家的狭隘心胸，见不得人好，善变嘴脸，时常颠覆你的认知。他们在我带了游客时，游客在村里人桃林边拍照，她就忽悠那桃林主人过来抓小偷。

大白天的，又是大庭广众，别人树边拍照而已，别人偷什么呢？

但她们不依不饶，说大白天就不是头，一定是夜里来的才是偷？你这话不对！

当时集合了村里一帮人十几个跑到我家门口要求抓别人去罚三五千款。

我当时是在的，严厉地问了游客，其中一个说，就小孩子在树下捡了一个……。

  事情之后，我知道起因还在于得了眼红病。

后来因为没证据。加上老爸在村里有些面子。十几个村里人勘察现场后，在我家门口和父亲说了些话，自己散去了。我心里倒有了结，见了从来他们爱搭不理的。

  但他们像啥也不记得了，有时候啥事儿，还叫人，跟你来说话。据说在村里，这一家谁的茬都找，然后还很泰然。明知别人内心很嫌弃他们，还一个劲主动叫别人。

  妈见摘了三篮多，催我给爸打电话，叫他得按时送下城里去。

  后续又一起去摘了八篮。价格却是因为中午六块，或傍晚五块。掉了几个层次。

老爸倒是想得开，今年不同以往，往年是那么热闹，而现在呢，周末都没多少游客。见钱就卖吧，除了第一单的八块，以后可别叫人价了。好歹没烂地里，有笔收入就好。

……

父母嘱咐我早睡早起，努力多从树上摘些杨梅下来。摘下来再想办法卖掉。

弟妹子出去得晚，工作还不久吧，是主要不利于两地跑的原因，没得假期。他们三个没有回来，老爸就在电话里说，家里很缺人手呢。

  让他们安心工作。我提醒他说。今年这情形不乐观，名堂不大，家里我们应付下来，实在摘不了，就任其落地里。化作春泥更护梅。就别叫她们回来了。

老爸点了点头。他是最爱热闹的，想着过年都没回来那个嫁得远的回家帮帮忙（看看）。他内心是充满团圆感和想念的。见了如此说，他便没有再坚持。

要是往年，他定说，人家家里的孩子都回来的啊。你们怎么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