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白天黑夜的脚上包着药包。她想一天就能好,就一天冲几杯田七粉喝。
然后说我们找的药方还缺了几味止疼散淤的药。老妈的记性是家里最好的。过去好几十年的事,随口能说得详细。不得不佩服。
老爸点点头,然后带我去找草药,说村里倒塌的老房子附近很荒,无人打除草剂,估计有残存。
七转八转,村子非小时候的模样了,老厅屋剩了半面墙,屋里的栋梁七横八竖地倒着。四周要么被人打过农达,草正发黄。要么高大的野草,莽荒般生长,霸占了领地。寻草不遇,我就看着像的都准备采了,被老爸制止。和老爸兵分两路,准备往回找,才在不起眼的房子附近,一个贫困人家屋旁陆续看到些。那黛瓦红墙倒是很像我们从前的居所。
找药回来,老爸去了学校。老妈在洗粽叶,备了包粽子。这天二十多度,早上下着雨,门口有个姑娘提了两篓杨梅放摩托踏脚处。
她边脱雨衣边说冷。这简直太欢喜了!“欢喜”在方言里代表冷。我调侃她,是呀,你们有定单的就是欢喜,我们这样的就没啥可欢喜。
下雨天谁还吃杨梅啊,冷得回去吃只老母鸡都补不回来。她扁扁嘴有点不高兴。
她不是我们村里的。我问她,她说她妈是这里的,她不住这里所以不认识她很正常。
我土金婆婆,为了杨梅摘不下来哭过许多次,甚至还“以死相逼”她儿媳妇说的。
平常时候杨梅好卖,儿子媳妇,三个女儿,三四个外孙女都一起回来。她想着会烂在地里的上好杨梅,心里疼惜得紧。
平常年份卖的大几万块钱是她一年里大部分收入。要用来吃喝,还用来供孙子上学。一说到她孙子生下来就在她身边带着,由她负担着,她就落泪。
楼主自己包的粽子怎样我们家里包粽子的时候,土金婆婆也包了粽子。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好歹有了帮手。她家二女儿嫁得远,好些年不回来。因了杨梅找回了母女情份。
老妈早在我们回来那天烧了些稻草灰,泡在山泉水里,大铁锅里盛着。过滤出来,就是略微发白的碱水。
淘洗糯米,沥水后就用稻草灰水泡着,糯米就发黄了。
切好三斤多肉片,在桌脚绑好粗绳子用来悬挂粽子。我和老妈一人一边,一边一盆糯米,肉馅腌制好放两人中间。
粽叶是山里采的,棕叶绳是自家种的。青青绿绿的颜色,很是可人。
母亲是包粽子的老手,她卷个筒子,放糯米,夹肉,再添糯米,颠实,向下一压,一折,一捆,四角的粽子就成了。
我是新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跟着。她包完第二个,我还在看她怎么弄好的。
包子一个来小时,粽子才上灶。烧大枝的干柴,炖炖炖炖。老妈说至少得六到八小时,才能达到老爸对粽子必须软烂无颗粒,金黄又细滑的高要求。
炖着粽子,明天的大定单来了。老爸从学校回来就接到大叔的电话,他有个两千斤定单,问我们家能分摊多少。
老爸问我,说我们三个人摘三百斤,有问题吗?价格是三块五每斤。
好。我点头答应。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的脸在烧火时烤红了,这会儿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便宜有便宜钱,卖掉一些是一些。这可是我们第一份大点的定单啊。
路人问为什么包粽子,是过什么节吗。
当然,杨梅节嘛。
有人跟他们解释说,我们这个村里,每年摘杨梅时都是没空吃饭的。每包粽子,便于打发肚子。
它可以,走在路上吃,坐在树上吃,蹲在树下吃。方便又利于携带。包好后的一段时间都可以不加热就吃,依然是软糯而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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