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不论男女,娘胎里出来时都是双性恋,具体往哪方面发展并最终确定性取向,得看环境对其的塑造。原来,我们成长的每一步都有走偏的可能,想想,有点后怕。
不过,回顾旧时年月,便知误入歧途也不容易,尤其是在农村。农村的男孩子,打从出生那天起,周遭的一切就更为明确地作出提示:男孩子的未来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然后经营家业。女孩子则认几个字就回家种地,长大成人等着人家提亲嫁出去;男人娶媳妇,全村欢欣鼓舞,女孩子出嫁,爹妈舅姨姑哭成一团,如丧考妣;村里娶进来的新媳妇,首要任务就是替夫家生男孩,完不成任务不得歇息,计划生育只等闲,倾家荡产也要生;男孩子头发稍微长了就得剪,留长了一点点,就要被冠以二流子的称号。稍大一点,你要是搭错了神经突然有了爱美之心,穿个带花的衣服、留个长发,估计你爹得叫你血溅五步。此外,等你有了身板,挑大粪你先来,犁田耙地你先上,读书之余,挑水砍柴锄地你得样样拿手。你要一副病怏怏、手指温润修长、动不动45度看天空流泪,你绝对活不过青春期。
平时跟大人在一起忙农活,田边地头就是大人们普及性教育的场所。他们每聚在一起就当你面讲两性关系,那些话里,男的女的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各有使命,细节清楚,过程热辣,这特有的早教,象微风一般吹进你的心灵。据说你读过的书都会融入你的血液,那么你听到的话,一样会。
最受不了的,还是大人们从你穿破裆裤开始就隔三岔五就给你配对,暗示你传宗接代的使命。只要是年纪相当的小姑娘,结伴一起放个牛,立即有人开玩笑:你们俩是老公老婆吗?吓得我们都不敢跟女孩子玩。
所以我觉得,同性恋,就是富贵病,得有钱又有闲的人才能得。
不过,即便后天没有把你塑造成娘娘腔,但那种隐性基因还存在并发挥着作用,生发出一种兄弟情感,我们称其为“基情”。
天龙八部里,乔帮主就是个老基。阿朱对乔帮主仰慕已久,且机缘巧合独处良久,聚贤庄一战后,更是芳心暗许,乔峰却对此惘然不知。至于后面两人卿卿我我私定终身,在笔者看来,于乔峰绝大部分出自江湖道义,实际上就是“我混这么惨你还打算跟我我一定对你好”的意思,并非什么爱情。乔帮主在爱情上抠门,在基情上却投入颇多。跟好基友段誉只见了一面,就相逢恨晚,捻了香拜了天地做了生死兄弟。
还有虚竹,在少林寺,见乔峰被慕容复、庄聚贤和丁春秋三大高手围攻,那是乔峰连个熟人都不算,只因段誉那句“乔峰是我大哥“,立马豪气干云:好,是你大哥,就是我大哥,扑上去砰砰砰把丁春秋打了个半死。其实当时强敌环伺,乔峰带来的燕云十八骑已经完蛋,虚竹连自己武功的斤两都掂量不出,就敢去挑战一派宗主,实属基情上脑。
在中国,最早最有名的基友,当然是俞伯牙和钟子期。你说两人从小认识也就罢了,偏偏是第一次见面就眉来眼去。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后来钟子期死了,伯牙摔断瑶琴,终生不复抚,情比金坚。有诗为证: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基友难上难。
中国文学史上,出过很多好基友。其中最出名的一对,当属李白杜甫。杜甫写过的诗中,出现过赠李白、忆李白、怀李白、梦李白,有“三夜频梦君”的句子。搂着自己老婆,接连好几夜梦到另外一个男人,这什么概念?不只如此,两人在洛阳相会时,还曾经一起喝醉了滚床单,有诗为证:“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大意就是白天手牵着手散步,晚上同床共枕。真是情到深处,不可描述。
现代生活中,最为基情四射的场面,当属体育赛场了。足球赛中,每次进球庆祝,都是几个大男人抱一起,耳厮鬓磨,强烈一点的,在草地上抱着滚来滚去。2016年,欧洲篮球冠军联赛赛场上,皇家马德里在夺得冠军后,两名队员诺奇尼奥和坎帕索现场激吻,把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也有的基情不那般光芒万丈,发乎情止乎礼的。最典型的就是《绣春刀》里那个浪荡子刀客丁修,这人既不想升官发财也不想泡美女,整天就知道向小师弟讹钱。我当时就很奇怪,明明是一等一的高手,弄几两银子很难吗?后来我看明白了,讹钱是假,想和小师弟纠缠才是真正目的,比如他曾明示靳一川去卖屁股。开玩笑总带三分真心,他说出那句卖屁股的话,难道没有意淫一下靳一川的屁股?鬼都不信。
后来,丁修与赵靖忠达成交易奉命杀人(因爱生恨),雪夜,他先是假装侮辱了靳一川喜欢的医馆姑娘(出于妒忌),然后又告诉靳一川“如果我没有动她呢?”(出于讨好)。一番猫和老鼠般的打斗(实为调戏)之后,他将刀抵在靳一川胸口,仰天长叹:要是真杀了你,这世界就剩我一个人了(真情告白)。世界何其大,活人何其多,为什么靳一川死了,他就感觉只剩一个呢?其潜台词就是,失去了靳一川,就象失去全世界。
恩,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控制。丁修的基情,隐忍而伟大。
基情是美好的。《速7》的片尾曲see you again的MV,总是能让人感受到美好的基情带来的感动。奥康纳驾车告别托雷托驶向绵绵群山的镜头,成了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典画面。范迪塞尔最后的深情告白,让人感慨:人生中有一个好基友,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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