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东沙时,有一天早上到三队去转看。见那几个推小车送粪的男劳力干活儿磨叽。不太远的距离,来回一趟的时间拖得挺长。
我从平时俏皮话最多的那个年轻人手里拿过车子,装满一车土粪。看其他人也都装满后,我推起车子就走。
一车土粪的重量有多少不得而知。只觉得搭在后脖径及双肩上的车绊往皮肉里勒。稍有小坡儿,脚掌要使劲儿的抓在地上,大腿肌肉绷紧了,车轮才能滚过去。
走进耕过的土地里更是吃力。车轮轧进土里有半尺深。弓着身子使出浑身的力气,脚步扎进土里。一步步的向前拱。
来回一趟,我看了时间比他们用时少了一些。
再装车时,那个社员夺过铁锨说:"主任,你歇着吧,这哪是你干的活呀?"
其他人也符合着说,你放心吧,我们好好干。
年轻,真是气盛。我不过是走了一趟。假如走上四趟呢?还是这个速度吗?
(二)
大高岚村,除了村庄地势较高以外,土地大都是大洼,黑泥洼。
那年夏天雨多,连着下了几天。我和妇女干事小曹,披着雨衣到大洼去看庄稼。玉米地的积水已经没到刚出穗玉米的半腰了。如不及时排水,玉米很可能被涝死。
田间沟壑的水已经泄不出去,必须挖一条通往远处河沟的水渠尽快排水。
这种事儿应该是村支书关注的。即使他没关注,我也应先征得他的意见,大家一起去看看,然后想办法。
回到大队部,我把情况和支书说了,让他动员社员立即到大洼去排水。
他对着话筒说了几句之后,我觉得力度不够。拿过话筒象战前动员,以饱满的激情,昂扬的声调,让大家拿起铁锨排水保丰收。
尽管穿着雨衣。风雨太大,裤子半截儿都湿透了。站过的地方,地是湿的。
动员过后,又冲进雨里,回到大洼。去了多少人,干到啥样子,早就没了印象。只记得我和小曹在大洼看到水没玉米和用话筒说话时的情景。
此情,大概是融进血液里了。
(三)
拔花生。
还是在大高岚。一场小雨过后,公社要求抓紧时间收花生,抢墒种麦子。
农村收花生的方式多为镢刨,男人们抡着铁大镢,一墩一墩刨起来。女人们蹲行着,将刨起的花生拾起来抖掉土,一排一排的放好。
还有就是用牲口拉犁耕花生,这需要好把式。不然犁不到的花生还要再用镢刨,比较麻烦。
最简单快捷的方法是直接用手拔花生,这样一次成功。男女一字排开,一人一垅,弯着腰向前拔。前提是刚下过透雨,地色合适才行。这样拔起来省力,不掉果子。
抢墒种麦子是秋天很关键的环节。抓不住,再遇上秋旱种子下不了地,便诒误农时。完不成上级安排的播种任务,往大里说直接影响国家计划。计划经济时代,就是这样环环相扣,哪一环都不能松脱。
我按照公社要求,让社员拨花生。洼地不像丘陵和平原,土地粘连紧密,干湿适度,拔花生可以。现在雨下的不透,扯着花生秧拔起来一看,有果子掉在地里。
五队队长天江,平时对我挺尊重,这次非要坚持刨花生。说不能让到手的果子掉到地里,没有时间复收。
抓播种进度是公社着急的事儿,将花生收到场上是社员最关心的。两者有时统一不到一起。
用镢刨的速度明显是慢的,但质量是好的。道理我明白,却还是要求他们拔花生抢播种。
那天中午我和妇女干事到社员家吃饭。刚贴出来的玉米面饼子,外面熟了,里面不熟。我俩对视一下,将熟的吃掉,不熟的装口袋带走了。
此饼无声胜有声?到现在我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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