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600年,夏朝末代君王桀在夏王宫外墙后山的茝荃坡自戕。至此,夏王朝退出历史舞台。一代暴君:桀,在倒下的那一刻喃喃道:“如果可以有回首,我愿一切都重来一次。”他唤出一个名字:舞颜。
花落夏末二十七年前
“王子殿下、小心。”旁边的侍卫话还没从嘴里出来,那个穿着青色宽袍的人已经从茝荃坡上滚下来了。他就摔在离我不远处,我放下肩上的药筐,跑过去。
“你怎么样?”我问
“我脚痛,站不起来了。”他试图用双手撑着站起来,但还是没有成功。
那几个侍从从茝荃坡跑下来,一脸惊慌,不知所措。
“把脚伸出来。”我说。
他把脚伸出来,我给他检查了一下,道:“不要紧,幸好茝荃坡不高、只是扭伤了脚,过几天就好了。”他点点头。
我起身取了药筐,蹲在他旁边,从筐子里取出一株草药,示意他把鞋子脱下。我从怀里掏出帕子,将草药裹上,用手挤了药汁滴在他脚上被蹭破流血的地方,尔后,又将草药敷在他脚上,末了、用帕子扎好。
“这是什么?”他指着脚上的药草。
“那个叫葎草,它是一种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密生短刺,叶子呈掌状分裂,开淡黄色的花,它的果实呈球形,全草可以入药。”我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它可以用来止血。”
“哦”他似懂非懂,
“我要去采药了。”我背起药筐迈出步子。
“等等。”他喊道。
我回头,浅浅的笑:“还有什么事吗?”
“姑娘,”他在两个侍从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步一挪的走到我面前,“这个给你。”他从脖子上摘下一块淡红色的状似蔷薇花的玉石。
我摇摇头:“这东西太贵重。”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把它送给你做个留念,”他笑了笑,锁骨清秀:“这是芙蓉石,王宫里的人说戴上它就会拥有幸福,收下吧。”他朝我点点头,把那块芙蓉石递到我面前,示意我收下。
我慢吞吞的接过、放在锦囊里。
“我叫轩桀,你叫什么名字?”他在我身后大喊。
“乔舞颜。”我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我是知道他的,我也见过他,他是夏王徇的儿子。六年前,爷爷还在的时候,九岁的我随着爷爷去王宫为他的母后诊治配药的时候见过他。那年,他十一。
回到山下的竹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屋前的梯上。三年前,还有爷爷和我一起在这儿,而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独守这片竹林。
我叹了叹气,起身回到屋里,在七弦琴前坐下,抚起爷爷教我的曲子。
爷爷说:“这首曲子叫做《天舞》。”
它叫《天舞》。
一曲终了,门外响起了马蹄声: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
三年来,这里从未来过任何人。
“乔老、乔老,玉谦先生。”
乔玉谦是爷爷的名号,爷爷都已经亡世三年了,怎么还有人找他?我起身走出竹屋。屋外有几匹棕红色的马,领头的那个男子身披黑色披风,高高的发髻上别着一只扁簪,腰间配着一把剑,剑上用墨玉镶着一个“徇”字。
他是夏王朝的王上——徇,比起六年前,他的这张脸似乎苍老了许多。
“小姑娘,玉谦先生可在?”他下马走过来。
“王上,爷爷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微微张了张嘴。我没有跪拜他,爷爷说过,我们是神农氏的后人,我们有特权不跪拜君王。
“孤王刚才明明听到乔老的琴声了。”他不信,探身进屋。
我笑笑:“刚刚那曲是我弹的。”
“你?”他看了看我。
“是我爷爷教我的,乔玉谦是我爷爷。”我上前一步请他坐下,几个侍从搀着一个穿墨绿色披风的人进来了。
——是轩桀,他没认出我。
“王上可是来为王子殿下求药的?”我笑了笑,端上一杯用沸水温过的竹叶青酒,放在王上面前请他品用。
“你怎么知道?”王上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我从怀里掏出芙蓉石:“王子殿下,三个时辰前我们不是见过面了吗。”
“乔舞颜,原来你是神农氏的后人。”轩桀白净的脸上挂着笑意。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脚已经肿了很大。
“你回去后骑马了?”我问。
他点点头。
我走过去蹲下,看了看他的脚踝。“伤到筋骨了。”我起身对王上说:“用草药汤每天浸泡一次,七七四十九天后方可痊愈。”王上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这样啊,”轩桀扭头去王上说:“父王,就让孩儿留在这里养伤,等痊愈了再回皇宫。”王上点头应允。
我不好回绝。
花落夏末“舞颜,没想到你穿女装的养子这么美。”桀坐在药房门口,看着正在煮水准备为他熬药的我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男装的那个养子那么好笑又那么可爱。”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水开了,我将篮子里的药草放进去,盖上盖子。用蒲扇扇着灶里的火。
“这是什么?”他拿着一株药草举在我面前。
“这叫茖葱,长椭圆形叶子,开白色的花,茎和叶子可以吃,也可以入药。”我说。
“叶子可以吃?”他问。我点头。
他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继而又吐出来。一脸苦相:“舞颜,你不是说可以吃吗,怎么这么苦。”
我大笑:“不是这样吃的。”我摘了一片茖葱叶,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果子,用茖葱叶将果子裹起来放进嘴里。
桀也学着我的样子,用茖葱叶裹着小果子放进嘴里:“舞颜,那么红色的小果子是什么。”
“那是覆盆子。”
“这是什么?”他像个小孩子总有着问不完的问题。
“这是木芙蓉,开白色、粉色或者红色的花,花、根、叶都是可以入药的。”我回答。
四十二天过去了,桀的脚比我预料的恢复的要快。他的脚好的差不多了,每天我去采药他也非要跟着一起来,我只好带他一起。“舞颜,你看那株草,羽状复叶,有长柄,开淡红色的花,叶柄下垂,是可入药的含羞草吧。”桀蹲下将它挖出来。
我点头,没想到只给他说了一遍他就记住了。
“你看,这是荭草,茎高三米,叶子卵形开白花或者红花,果实黑色,可以做药用;那个开灰绿花的是荩草,它会开紫色的花、还有那个开淡黄色花的是黄芪,它的根可以作药用。”我教桀如何采药,还教他分辨药草和草,他很认真的学起来。
“桀,坐下来歇会吧。”我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捂上嘴。
“你叫我什么?”他也惊奇的立在那里。
“没,没什么。”我掩饰。
“其实我很希望你像刚才那样叫我的,”桀坐下来:“真的”。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茝荃坡吗?”我转移话题。
桀摇摇头,突然变得很沉默。
“因为这里长满了茝草和荃草,”我从脚下拔了两株不一样的草。两株草微微泛着香味:“你看,这株是茝草,右手的是荃草。只是两种香草。”
“我缝香囊给你吧。”我突然说。
桀笑了:“好啊。”于是便和我一起摘茝草和荃草。
明天桀就要回王宫了,我彻夜未眠,将茝草和荃草烘干,又加了一些甘草和白芷,这样香味就更浓了。
“你眼睛怎么了?”送桀出竹林的时候,他看着我红肿的双眼,语气里有一丝怜惜。
“没事,昨晚没睡好。”我勉强笑了笑,从怀里取出香囊递上去:“这个给你。”
“你连夜做的?”他怔了一下,接过香囊放进怀里。
我不语。
我坐在七弦琴前,抚了一曲《天舞》。
一年后
夏王徇归天,桀继承王位。明天,桀将遵照徇死时留下的遗诏,奉命迎娶郡侯云天叶的女儿云靖儿为后。
日落时分,我坐在七弦琴前抚了一曲《天舞》 “啪”一滴泪掉下来落在琴弦上,琴声立刻变得沉重。
“你流泪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我抬头——是桀。夏王朝新的王上,他缓缓开口:“你明明知道我对你喜欢却又为什么始终不愿承认你对我的爱?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不语,猛地一惊,手指被琴弦划破,血落下来染红我素色的裙,在我的裙上开出一朵殷红的花。桀慌忙跑进隔壁药房,不一会儿,他提着一大筐药草:“舞颜,那株才是葎草?”我指了指一株与淡紫色球形花的草,他取出葎草四下找不到药锤便用手捏出药汁,将药汁滴在我流血的手上,脸上写满了心疼。
花落夏末终于——他牵着她的手在天下人面前宣布:从此,云靖儿便是我的王后。刺眼的红盖头下,是一张秀美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幸福。
那一天,我又在竹林里弹起了《天舞》。爷爷说过、那是他为心爱的女子作的一首曲,那个女子就叫做天舞。
在那一天,我收留了一个女孩子,我抚琴的时候她跑进竹林,在我的琴声中跳了一支舞,那绝对是世间最唯美的舞姿。后来,我收留了她;再后来、她告诉我,那支舞叫做:雀灵。
她说:舞颜姐姐,你真美。
她说:舞颜姐姐,我叫妺(mo)喜。
......
再见桀,是七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坐在竹林抚琴,妺喜在院中跳舞。
一曲终了,舞闭。桀从竹林里走出来:“好美的人,好漂亮的舞。”妺喜的脸变得绯红。
“她叫妺喜,是我七个月前收留的。”我起身邀他进屋。他的身旁时他那个高贵的王后,腹部微微隆起,步履蹒跚。在她身后跟了几名侍女。
“这位便是神农氏的后人乔舞颜姑娘了。”云靖儿上下打量着我。我微微点头。
“喜儿,去煮一壶竹叶青。”我吩咐妺喜。妺喜转身步态轻盈的端了一壶竹叶青,煮沸。不等我动手,她已经取了白陶的杯子,在里面放上一撮晒干的合欢花,倒上煮沸的竹叶青酒,一股醇香充盈了整个屋子。她将杯子端下递给桀,小女儿的心思写在脸上哪里懂得掩饰。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她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桀的脸上离开。
晚上,妺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竹屋后的清池旁,时不时的傻笑。她的变化让我感到吃惊,不知怎的,我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夏日的阳光让人透不过气,桀派人来请我去王宫。王后难产。在王后的寝宫外,我就已经听到云靖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让人听了有点心疼。
“哇——”终于,一个婴儿诞生了,稳婆抱着婴儿:“王上,是公主。”桀立刻跑进寝宫,抱着孩子,直奔云靖儿的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我的心顿生一股疼痛,转身泪如珠般落下,摔碎在绛红的地面。
“靖儿,我们叫她锦葵吧。”我听见他对她说。彼时,王宫后花园里的锦葵花开得正旺,大片大片的紫红色美得无与伦比。
我独自在后花园踱步,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妺喜。难怪我这些天总是不见她的身影。
“乔姑娘,王上正在四下找您。”我正准备跟在妺喜后面去看个究竟,却听见侍卫来叫我。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刚才那个女子,她......”我不知该怎样问下去。而那名侍从回答了我想知道的。“大约十日前,她来王宫求见王上,恳求王上将她留在宫里为王上献舞,王上就将她留下来了。她好像叫妺喜。”
云靖儿恢复得差不多了,每日我差人为她熬不同的药草汤让她服下调养身子。几个月后,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气色。我和她已经很熟悉,时不时去王宫看看她和小锦葵。
“舞颜,你看我已经恢复的这么好了你还每天差人给我送药草汤,看你为了照顾我都消瘦了许多了。”云靖儿像姐姐对妹妹那样对待我。不可否认,她这个人真的很好。
我笑了笑,无言。
“最近王上一直沉迷在歌舞中,根本不理朝政,整日看那妺喜跳舞,”云靖儿叹了口气:“父亲和大臣们劝了多次,可是却被王上训斥了一番。”
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今日凌晨,王宫传出消息:王后云靖儿将会被处死在刑台上。
什么?我立即赶往王宫。从云靖儿的贴身丫鬟如儿那里得知:昨日清晨,桀从云靖儿的寝宫前经过,却突然从里面飞出一支箭。
“王上小心。”话音未落,妺喜已经挡在桀的前面,箭扎进妺喜的腹部。就这样,桀认为云靖儿的父亲云天叶准备谋反,所以就让云靖儿刺杀自己,结果被妺喜挡住了那一箭。任凭结发妻子云靖儿如何哀求如何申辩,桀依旧下令,将云家上下斩首示众。
我随如儿进入云靖儿的寝宫,在正堂里我四下看了看,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妺喜身上甘草香囊里的香味。
“乔姑娘,真的不是王后娘娘。”如儿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面无表情。妺喜,好美的一张脸、好毒的一颗心。
“求求你,一定要照顾好锦葵。”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我去看云靖儿,她跪在我面前:“如果把锦葵留在王宫里,妺喜肯定不会放过锦葵的,舞颜,我拜托你了。”
看着这个可怜又无辜的女人,我点点头:“你放心。”连夜将如儿和锦葵送出王宫。
次日,云靖儿被处死在刑台。云天叶及云家上下三十余口人全部被处死。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人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
桀独自一人坐在大殿里喝酒,酒坛子碎了一地,大殿四周弥漫着酒的醇香。妺喜穿着华丽的舞裙:“王上,我为您舞一支雀灵吧。”红色的裙摆拂过桀的脸颊,唯美的舞步像一朵开的妖艳的花儿,她端起盛满酒的青铜酒器一饮而下,整个人软软的倒在桀的怀里,如玉般洁净的手指盈盈的拂上桀的脸,桀一把将妺喜拥住......
破天荒,第二日,桀早早的坐在显示他尊贵身份的王椅上,当他宣布要娶妺喜,将她立为王后时,大臣们极力反对。
“不可啊,王上。”丞相王柏林和众臣纷纷反对。
“孤意已决,不必再多言。”桀起身离开。
“妺喜,自今日起,你就是孤王的王后了。”桀揽过妺喜坐在龙榻上。
“谢过王上。”妺喜娇滴滴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空。
“王上,征边大将军简云求见。”侍卫过来禀报。
“宣。”桀挥一挥衣袖。“大将军来见孤王有何事?”
“王上,您不能立这个女人为后。”简云是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将军,跟随先王十几年,忠心不二。
“放肆。”桀指着简云:“孤王念你对夏王朝忠心耿耿,便饶你这次。若有下次,定不饶你。”桀一脸怒气。
“你这恶毒女人,”简云看着坐在桀身边的妺喜,从腰间抽出一柄精致的宝剑,那宝剑是先王赏赐的,简云挥着剑:“你这个蛇蝎女人,害死王后,如今又在这里胡作非为,待本将军宰了你。”
“王上,我怕。”妺喜一副害怕的养子躲在桀身后。
“别怕,有孤王在。”桀护住她:“简云,你想造反吗?敢在孤面前动剑。”
“王上,待我杀了这恶毒女人再向您请罪。”简云冲上来举起剑。
桀的眉头拧在一起。从龙榻边抽出剑向简云砍去......
第二天,简云的头颅被挂在城楼上,全城上下议论纷纷。“若是有谁再对王后不满,下场便有如此人。”
我站在高高的茝荃坡上,望着山下。夏王朝的宫殿就在山下,那里面坐着的那个桀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桀吗?我从怀里掏出芙蓉石,还记得当时他说:“这是芙蓉石,王宫里的人说戴上它就会拥有幸福。”
桀,是什么促使你变成了一个暴虐的君王?
“王上,您看左使胡谦的奏章,他要您废了臣妾。”妺喜佯装抹着眼泪,娇滴滴的倒在桀怀里。
“爱妃放心,孤王怎么会听他的话呢。你等着,孤王马上就惩办他。”桀爱抚的摸着妺喜的手:“来人,将左使胡谦斩首示众。”
妺喜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她达到她的目的了。这是第几个?夏王朝的忠臣已经被她害的所剩无几。
“王上,臣妾新编了一支舞,我这就跳给您看。”妺喜拖着长长的衣袖,绯红的裙在空中旋转舞动。
桀静静的看着,过了一会,他皱了皱眉头:“外面怎么那么乱?怎么回事?”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一个侍卫浑身是血跑进来。
“王上,叛军汤的军队攻进王宫了。”
“叛军?哪儿来的叛军。”桀一脸不可思议,宫门外传来嘈杂的兵器碰撞的声音,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拉起一脸惊恐的妺喜向王宫侧门跑去。
“王上,我们去哪儿?”妺喜问。
“去竹林找舞颜。”桀的脸上再也美有往日的霸气。
桀拉着妺喜跑进竹林的时候,我正坐在竹屋前那丛凤尾竹下抚琴。看着他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我的心里一阵酸痛。
“啪”弦断了,可惜了一把好琴。一曲《天舞》还未弹完。我站起来。
妺喜突然挣脱桀的手向我走来。我和桀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匕首深深扎进我的胸口,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我缓缓倒下,怀里的芙蓉石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花落夏末“舞颜,颜儿。”桀跑过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脸怒气:“妺喜,你......”
“哈哈,怎么样轩桀。”妺喜笑的很阴森:“我终于让你尝到失去最爱人的滋味了,我虽然没有机会去杀你的父亲,但是我在你的身上报复了,也不枉我活了大半辈子。”
原来妺喜的爹娘本是一对小商贩,后来她娘被先王霸占,她爹被先王杀死,她娘也跟着自杀了。
“妺喜,难道你不爱桀吗?难道你看着他心痛你不痛吗?”我捂着疼痛的胸口。
“爱?”妺喜愣了一下,傻傻的笑:“爱又怎么样,我爱他,他却不爱我,要这爱有何用。”转而怒怒的看着桀:“在父母大仇面前,谈爱有什么用。若不能报仇我有何颜面去地下见我的爹娘。”
我喘了一大口气:“那个人不是先王,而是你死去的干爹,他是先王的胞弟甘言。妺喜,甘言为了报复先王才编了这个谎言来骗你。夏王朝全都毁在你手里了。”
“不可能,不可能。”妺喜的脸色很可怕也很惶恐。我从怀里掏出一块被血染红的帕子:“你自己看吧,这上面有你娘的遗言。”
妺喜接过帕子:“不可能,不可能。”她敲打着自己的头。
“从你闯进竹林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调查你的身份。九年过去了,就在一年前我得到了这方帕子。”我一字一顿的说。
“不,不,这不是真的。”妺喜一步一步的退后,她的身后事万丈深的“天人崖”,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不要。”我喊。可她还在后退,终于,掉进了“天人崖”。
我的泪不禁流下来,呼吸越来越困难。桀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舞颜,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赌气,不该听信妺喜的挑唆。舞颜,十年了,这十年我一直都爱着你,一时一刻都没有停歇,一如既往的那么爱你。”
我张了张发白的唇:“桀,我不怪你。”
桀轻轻的将我抱起,他的一滴泪落在我的颊上,我笑着闭上眼睛,桀,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一直想对你说,我也爱你。从十年前就开始爱你。如果没有先王的遗诏让你迎娶云靖儿,那么,我将成为你最美的新娘。经历了这么多,我累了,该休息了。一个吻轻轻落在我的唇上,我听到桀轻轻地喊我:“舞颜。”
后记:
夏朝末代君王桀抱着乔舞颜的尸体登上他们初次相遇的茝荃坡,坡上的茝草和荃草泛着淡淡的幽香。桀把乔舞颜放下来,他从乔舞颜的胸口拔出那把精致的匕首深深的扎进自己的胸口,血洒了一地,染红了脚下的茝草和荃草。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喃喃道:“如果可以有回首,我愿一切都重来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从我指尖匆匆而过。”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轻轻唤了一个名字:舞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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