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夏天我的外婆,因病久积于心,多方医治仍无任何疗效,在弥留之际用她那全部的力气羸弱的、一字一字跟我母亲交代着一些事情。
母亲把耳朵轻轻的贴着外婆的唇边,看见外婆上下抖动的双唇已没有任何力气,喘息细微的粗气:“菊花,……你姊妹五个……”停顿一下呼吸一口气息:“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没让你上几天学……受罪了。”因为当时母亲是家里的长女,农忙喂牲口割草、生产队挣公分,她都用女性柔弱的肩膀、扛起一个男人一样的活。
母亲嫁给我父亲那时候,连个床都没有,结婚当天借了、隔壁小媳妇结婚没多久的一张木板床,极其简陋的置办了一场寒酸的婚礼,在破旧低矮的茅草屋里、庄邻的见证下就算一对夫妻了。
无法想象那个年代,零下十几度的冬天母亲是怎么把我生下来的,村里的接生婆差点要了我和母亲的命;不停的催促我的父亲要大人还是要孩子,大脑一片空白的父亲、从来没见过这么难以抉择得事情,痛而不语,跪地在哪里自言自语瞎叨叨。
随后在村里大娘的拉扯中、叫来了外村一位常年对接生有经验的婆婆,幸好苍天有眼,来的及时,总算一生啼哭婴儿出世了,虚弱的母亲也得以平安无恙。这次大难不死,母亲得益于顽强的意志力,及时赶到的婆婆,末了还认了婆婆做干闺女,每年都会带上礼品看望几次、搭救于性命。
母亲的操劳是有目共睹的,后来国家改革开放了,父亲去遥远的广州打工,农活都是母亲一手撑起,土地施肥、拔草、打药、甚至翻动土壤种花生米,都会在田间地头看见母亲劳作的身影。那时我还小,不理解母亲的煎熬,只清晰的看到她皮肤被太阳晒的黝黑,颗颗汗珠流下,原本白净的脸庞变得蜡黄而且通红。现在想来过去农村的生活、真的是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现在的母亲头发白了一大半,被之前长期的劳作过度、担一些农作物之类、身体会有神经压迫肩部;脖颈会疼,腰肩盘严重突出,腿部风湿,但要强的母亲依然乐观的生活着。
我不禁内心升起一丝悲凉,鼻子一酸,眼泪轻轻落下,好强一辈子的母亲,你也该歇歇了。你养我小,我养你老,让你余生不在为生活犯愁,为家庭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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