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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
星期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中午吃饭时间，我打着伞从南厂回到北厂做饭。我们公司两个厂，我是两个月轮着交换工作场地，是在北厂的家属楼居住。
“花尚，我给你说几句话。”我从南厂回来走到北厂的大门口，看门的大伯从屋里出来叫住了我。我把打着的伞合起来，笑着问∶“啥事？大伯，你说吧。”
大伯的耳朵有点背，说话要和他大声说。我知道儿子这段时间在这里没少给他们添麻烦，腆着笑脸问他。
大伯伸了一下脖子，无语凝噎，表情一脸的不悦。他又顿了顿，缓和了一下情绪，说∶“恁孩儿在俺门口转一圈转一圈。我说妞妞在屋里睡觉呢，你上一边玩去吧。他就开始用脚踢大门，嘴里还骂着我的话。”
大伯说着，那情绪激动的眼泪欲流，我一看这情况，赶紧劝慰大伯说∶“他孩子家不懂事，你可千万别跟他一样，别把自己的身体气坏了。他小孩家就是狗脸，别跟他一般见识，别他自己没事了，把你气坏身体了，我可担待不起啊！”
我给大伯解释并赔着不是。我和大伯就站在大门口。我一再劝告他老人家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并给他道歉。公司的老王路过，看见这情况，也劝着说∶“小孩子家不懂事，别给他计较，搁不住生气。”
大伯红着脸说∶“恁儿子问俺要吃桌钱里，要了几次了，我说我把吃桌钱给恁妈了。”
我一听这话，气得五雷轰顶，顿觉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扇儿子两巴掌给大伯出出气。这个熊孩子这么不懂礼貌。这么说话这不是给我找气吗？这还了得。我非要治治他。
我气愤地说∶“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我非要替你出这口气不中。”
一旁的老王也说∶“你也别生气了，他妈会收拾他的。”
我给大伯解释道∶“是我教育不好，你消消气，我白天打他，他一哭在公司影响不好，等着我晚上好好教育教育他，恁老人家别生气了。”
我站在那里羞愧难当，给大伯说了一顿好话。劝慰大伯一番后，中午吃饭时间紧迫，我满腔气愤地来到厨房，厨房不见儿子的影儿，又跑到楼上卧室里，里面没影儿。我把能找的都找了，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我问保管的儿子刘洋，刘洋正在玩电脑，也说没见儿子。我气不打一出来，肺都想炸了，这小子跑那里去了呢？别让我找着，找到了饶不了他。
四下寻找没有影，算了，先做饭吧。可我这也没心做饭呀！这个不孝子，我气得蹲坐在凳子上，正在义愤填膺时，儿子在门口露了一下头。我腾地站起身来，正欲要上前打他，他也知道自己有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的心又软了下来，厉声问道∶”你为什么在人家门口转悠，为什么骂爷爷？你为什么用脚踢门？”
我抓狂地一连串发问。儿子哼哼唧唧地说∶“我没有在他门前转，我想出去。”
我气愤地说∶“你想出去转，不会给爷爷说吗？让他给你开门不就得了，至于闹气吗！让爷爷气得七窍生烟。”
道歉
我气得伸手照他的屁股上打了两下，震得我的手都是疼的，想到大女儿说，打，解决不了问题。我又压住心中怒火，厉声说道∶“以后出去喊他爷爷，请他给你开门，今天，你骂人对不对？”
“我没……。”儿子嘴里乌拉着。
我说∶“走，给爷爷道歉去，你这样让恁爸俺两个的脸丢完了，还咋在公司里待。走，给爷爷鞠个躬，道个歉，说声对不起，让爷爷气生病了，我们家可担待不起呀！”
我说着，伸手拽儿子的胳膊，儿子低头不语。
我拉儿子准备给大伯道歉，倔强的儿子不让拉他，他说他会自己走。好，你自己走。
我前头走，他后头跟着来到大门口，大伯看见儿子过来，连忙打着手势说∶“花尚，你别让孩子为难了。”
我义正言辞地说∶“不，大伯，这是他的错，必须让他自己承担，必须要惩罚他。”
我招手示意儿子过来站在大伯跟前，欲语泪先流，阿姨看我难为的表情，拉着我说∶“做饭去吧。”
我怎能就此罢休，厉声呵诉道∶“刚才怎么给你说的，给爷爷鞠个躬，再说对不起。”
我的眼泪止不住。我流泪不是怕丢人，而是因为儿子太不懂事，他这样真让我心寒。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育好他，我对他是恨铁不成钢，因他的顽劣不恭而生气流泪。
阿姨看见这情况，推着我说∶“算了，别跟孩子计较了，花尚，你做饭去吧。我也说他，恁妈、恁爸都是公认的好人，你咋不给恁妈争口气，说他，他不愿意听。”
我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儿子不争气。听到这话，泪水更是肆意横流。我严厉地说道∶“给爷爷鞠个躬，说声对不起。”
儿子点了点头，嘴里呜呜啦啦地，我吆喝道∶“大声点儿，爷爷耳背，没听见，你那点头不算。”
儿子又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我按住他的头，比划着怎样鞠躬。我对儿子说∶“恁大姐结婚时，奶奶送了喜钱，那时候，你还在上学。你个小孩子不懂，怎能瞎说。爷爷、奶奶对你那么亲，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赶快给爷爷道歉。”
儿子手里撕扯着衣服，听了这话，恭恭敬敬地给大伯深深地鞠了一躬，嘴里大声说了句:“对不起。”
公司的同事们见状，说:“小孩子不懂事，这个年龄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这只是他们的解脱词。在我心里不容忽视。这是自己教育的缺失。我给阿姨连连赔不是。阿姨推着让我做饭去。我怎么有心做饭，我说儿子∶“总是教育你，要尊老爱幼，不能和长辈反犟，你是属狗的吗？谁待你亲，你咬谁。”
我狠狠的说教了几句儿子，看时间不早，阿姨推我过来做饭。
来到厨房，心里的余气未消。真不想给儿子做饭。可是儿子早上都没有吃饭，不做饭又于心不忍。我做好饭，儿子自己端着碗剩饭，我坐在一旁无声地流泪，先生早上出差开会了，剩下儿子和我。他看我不说话，也不声不响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说实话，我真想狠狠地揍他，弟子规里面讲∶子不孝，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究其原因是我们没有教育好他，我们没有当好老师，他成现在这样子让我很伤心，很没面子。有时候打不能解决问题，越打越叛逆，真是我的罪过呀！
儿子吃完饭，把碗一放，准备吃瓜，我不客气地说∶“把你自己的碗刷了”。
儿子没吱声，拿起碗刷了一遍，没脸没皮地拿起大女儿送的瓜，切了一块儿就吃。看着没事人一样的儿子，我默默无语，我们有错在先，况且，阿姨待我们不薄，一直相处很好。我把泪擦干，不好意思地抱了半拉瓜给大伯送去，算是负荆请罪吧。
惩罚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先生从外地开会回来了。我提前发给他信息，告诉他儿子犯错误了。他回来先问看门大伯了原因，聊了一会儿，以缓和大伯心情。
我下午下班过来先做饭，先生在南厂的工作还没有忙完。我把饭菜做好，就等着他从南厂回来吃饭。看着窗外忽大忽小的雨感慨，想让儿子先做会儿作业。儿子似多动症的人，坐立不宁。
我看他不安分的样子，不想再和他较劲，我就拿起手机看老师的诗词解读分析，儿子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等着吃饭，我厉声呵诉道∶“恁爸没过来，等着。”
儿子看看锅里炒的豆角和豆腐，还有几块大肥肉，吧唧着嘴，欲吃。我吆喝道，坐那看书去。儿子嘴撇了撇，又出去到大厅前看雨去了。
一会儿，儿子又回来了，小声嘟囔着说∶“妈，我饿了，能不能先吃点。”
我头没有抬，稳坐钓鱼台似的，平静地说∶“不能，以后表现不好，不用吃饭了。”
“啊！”
“啊什么啊！坐凳子上看书去。”
儿子转悠了一下，刚坐凳子上又站起来，站到菜锅跟前，拿起筷子欲叨。
“放下，等着恁爸。”我看都没看，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厉声说道。
哼，以后不听话，也不再打你，打你我的手疼，打的多了，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得变着法惩罚你。以前爸爸有事，我总是把饭给他留好，再让儿子吃，这次，不能再对儿子客气了。
给先生打电话，他刚忙完工作，马上要过来。儿子饥饿难耐，饥肠辘辘，来到我跟前∶“妈，我老饿。”
“再等几分钟你都等不及了吗？饿，先忍住。”
儿子听到我说话，无可奈何地坐凳子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依旧纹丝不动地看我的文章，时间过去了三分钟，儿子等不及似的说∶“爸爸咋还不过来？”
我故作不理睬他。儿子又站到菜锅跟前，看着锅里面的豆腐和肉，垂诞三尺。这个懒孩子不爱学习。我和先生说过多少遍了，对学习不感兴趣。我父亲略懂易经。知道一些文王八卦学。他说:“一个人成什么样的材料是天生的。以前，都是孩子们放学自觉写作业。大人自顾忙田地里的活儿，谁管过孩子们的学习任务，该考上大学的还不是照常？说明学习靠自觉。哪像现在，大人花钱报班，孩子把钱浪费了，还没有提高学习成绩。”
我和父亲理论:“那孩子从小的学习都靠大人引导的，如果大人不管不顾。孩子怎知道向哪方面下功夫？”
我不相信。以前，农村对教育不重视，现在有条件的家长也希望孩子不能落后别人家的，给孩子报各种兴趣班。我给儿子报班他不照做。老师上网课，儿子不是小动作不断，就是趴桌子睡觉。我看着儿子那学习态度，曾经扼腕叹息∶“这孩子长大会是啥人呢？不爱学习，贪玩，照这样的学习态度，高中都难上。”
先生劝慰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考不上学，早点学个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也行。你不要焦虑，花有早晚之分，有春天开的，有夏天开的。”
我哂笑道∶“那恁孩儿是冬天开的腊梅花？真是笑谈。”
不管怎么说，再着急也没有用，只有脚踏实地做人才是准则。不奢望他能成龙成凤了，就本本分分地做个普通人吧。
先生过来对儿子讲道理∶“不是咱请人家吃饭，那是爷爷送的礼钱。按说咱还欠人家的礼呢。”
儿子连忙说∶“知道了。”
我说∶“我们送人家的东西，是因为别人对咱们好，回报给对方的，这是礼尚往来。”
如果给儿子讲道理，他也会认真听，可就是屡教不改。
我们吃着饭，我对儿子说∶“下雨天，外面出不去，都上楼打扫卫生，特别是你，不听话，惩罚你把楼上的地拖了。”
“啊！”
“啊什么？不学习就好好干活。”我淡淡地对儿子睁大的眼睛说。
我扫地，儿子，先生在楼上忙活着。我拖楼梯时，儿子看着我轻松的样子。抢过来拖把要干。我给他指挥着，他也很用力地把拖把拉来拉去。我说:“你干过去的活像是猫盖屎。”
儿子一听哈哈大笑。我边教他边说∶“学吧，不好好学习，以后就让你扫大街去。”
“我不干。”儿子一脸懵逼的说。
“不干，好好学习，要不然就去捡破烂。”
儿子秃噜着脸说∶“我才不捡垃圾呢。”
“呵呵，进入社会就不是你说了算。不干就好好学习，要不然自己以后进入社会，连自己都养不活。”
儿子长叹一声:“唉”。无语了。
有些不能急于求成。我也没考上学，没考上学的太多了，都坐轿了谁抬轿？二八定律是有道理的。
窗外哗哗地下着雨，我们一家子在楼上干得热火朝天。儿孙自有儿孙福。想的太多也惘然，与其焦虑不堪，还是享受当下，累并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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