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乡进贡大白菜

在我的故乡，冀南地区的平乡县尹村桥一带盛产一种大白菜，质地黄白，落口滑嫩清香，老乡们亲切地称它为“黄牙白”。它从嘉庆年间曾进贡到皇宫开始，一直到清政府灭亡，历时一百多年，是一种地地道道的贡菜，深受皇族和达官贵人的喜爱。尹村桥是一个滏阳河边的村子，大概是因为是村西滏阳河上的桥而得名吧。我想，尹村桥的白菜之所以那么好吃是与它的地理位置，土壤，水质分不开的。滏阳河是从什么时候开凿的无从考证，但弯弯曲曲的滏阳河水从太行山的黑云涧流经此地，却滋润了尹村桥这个小村庄，给这里的庄稼提供给了充足的水源，尤其是给大白菜这种水菜更是提供保障；二是，滏阳河是地上河，清淤出来的泥土肥沃，堆在河滩数百亩，在这肥水肥田上种植，也是大白菜质地优良的保证。据我家乡的老人们讲，尹村桥的大白菜进贡京城，是跟当时的皇帝嘉庆颇有渊源的。据说当年嘉庆深受他父皇乾隆下江南的影响，也轻拣随从微服南下，等到平乡时，想起当年救其父皇御驾有功的平乡梅花拳师张从富拳师，欲访不遇，心中闷闷不乐。回程时路过尹村桥，天色已晚，就在此歇息一晚。靠近滏阳河边有你一小店，嘉庆就与随从住下了。店主看嘉庆一行人气度非凡，料想也是非官即贵，所以非常热情的招待了他们。晚饭时店主很精心的准备了几个小菜，嘉庆帝久居皇宫里吃遍山珍海味，不过，吃了这些地方特色小吃后，倒也非常可口，尤其是那白菜疙瘩汤，入口绵柔，不嚼即滥，且回味悠长，只喝得个嘉庆帝连声称赞。店主看到客人称赞，也极为高兴的说，白菜疙瘩汤是平乡的一道名汤，但是只有用尹村桥的“黄牙白”才能做出这种美味。在我们平乡就有“任由骡马脱了缰，不舍白菜疙瘩汤”的顺口溜。饭罢，嘉庆帝向店主打听梅花拳拳师张从富，店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那张从富师爷可了不得，在北京救过先帝御驾，受过皇封，还有皇帝圣旨“传道为宽”呢。如今我们平乡大人小孩都练梅花拳，村村都有练拳场地，不才在下也会几手呢。嘉庆笑而不语。翌日一早，嘉庆还想喝店主做的白菜疙瘩汤，店主又精心的做了一盆，嘉庆边喝汤边欣赏窗外滏阳河畔的风景，心道平乡真是个好地方，难怪张从富放着先帝的封官不做，在此民丰物阜的地方传道传拳，犹如闲云野鹤，自在乐哉呀。收拾停当，嘉庆一行乘船北上回京，站在船头回望，嘉庆暗想，平乡平乡，真是个和平之乡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除了北京，就是平乡。嘉庆口中呢喃道。嘉庆赞美平乡这句话传到平乡老百姓的耳中已是上世纪了。是上个世纪下半叶一位老县长在全县三级干部大会说出来的。而最先从宫廷传出此话的是当时嘉庆来平乡的一个随从、平乡籍人士姓焦的宫中太监。以前，我认为这就话是一些打趣人随口说出的，如今看来，这就话出自嘉庆之口也不是空穴来风。嘉庆回宫不久，就有官府来尹村桥张贴告示说这里的大白菜皇上看中了，要进贡到皇宫，有多少要多少，而且价格高得出奇。老百姓奔走相告，尹村桥这个小村庄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大白菜进宫的消息也远近闻名。平乡尹村桥的大白菜，不仅好吃，还有一个功效是能治病疗伤、延年益寿。据老人们说，在抗日战争时期，当时在日寇“三光政策”的疯狂扫荡下，平乡县土地荒芜，民不聊生。当时县长王东初面对如此严酷的恶劣形势，不退缩，不畏惧，一方面组织群众开展生产自救，一方面组织军民开展游击战争，很快使局面有了改善与好转。但越是在好转的时候，也越是敌人疯狂的时候。1940年11月9日，王东初县长集中县大队及各区中小队的人员160余人在平乡葛村开会研究部署下步工作如何开展之时，突遭广宗、巨鹿、任县、平乡等日伪军一千多人的包围。面对突如其来的敌情，王东初县长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但毕竟是敌众我寡，经过激烈战斗，我军损失大半，即使是突围出来的人也多数负伤，王东初县长在突围中也身中一弹，于是在同志们的护卫下，来到了银村桥养伤。按当初所说的王东初县长的病伤情况已病入膏肓，加之又无良药，性命危在旦夕。可到了银村桥后，一喝那白菜疙瘩汤，一喝那清水煮白菜，却很快康复了大半。尤其是那白菜在煮到半生不熟时，直接拿起来往伤口上热敷的一招，更是灵验。所以县长在老堡垒户家一直住了半个月，每天都是清水煮白菜，每天都是半生不熟的白菜热敷，结果却奇迹般地康复了。王东初说：真是奇了，真是神了，真是百菜不如白菜！待到日后打走了鬼子，我要在这滏阳河畔研究这大白菜。王东初县长在之后的一次战斗中牺牲了，没能再研究平乡的大白菜，但直到2000年后，有科学家专门来此研究分析了黄芽白的菜籽、水质、土壤、日照等,这里的土质、水质、光照都是最适宜种植大白菜的，黄芽白仍是中国目前最好的大白菜之一；王东初县长没能再吃平乡的大白菜，但吃这个菜的人却愈来愈多，包括在前几年全球金融危机形势下，其他的白菜卖五分钱一斤，可这里的白菜依然能卖到三角多哩。嘉庆御封贡菜也许是只是个传说，老县长用白菜疗伤也许是真实的，但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尹村桥的大白菜的确是好吃。我老家的村子离尹村桥村只相隔6里地，但是地边相连，同样的菜籽就没有尹村桥白菜的味道，这是千真万确的。记的小时候，每到农历10月，就是大白菜收获的时刻，跟着大人们去尹村桥去捡人家收好白菜扔在地上的白菜叶子，拿回家洗净炒菜吃，那种清香我现在还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