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第六章 代号凌人
一把火，烧掉了张涛的青春，还有徐成云多年经营的金钱帝国，他们为了一个知或不知的目的，正逐渐朝对方的命运靠拢。冷酷的北方，等待着刘邵凯的是另外一个命运，返暖的南方，给他创造命运的刘长渊也飞到了北京，在总部，凌人的启动钮摁下了……
1.
午夜的自修室人满为患，放眼看去，只有几个人在伏案睡觉，其中就有文伟峰这种彻底放弃的后进生。
在潮湿的天气里，所有的梦都是那么的香甜，就算是一桌一凳，都能让人找到无尽的安全感，继而不知日夜的嗜睡。
夏有酷暑，冬有严寒，只有春夏之交梅雨之际，这个让古今墨客流连忘返的城市，才能让文伟峰略微舒服点。东城的天气与温暖的老家反差太大，他终日浑浑噩噩，处于半休眠状态，对学习委员列出的一大堆必修课课程也是惘无所谓。
——大学英语，大学物理，微积分，线性代数，C语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军事基础理论，毛概毛思，国际政治，法律基础，犯罪心理学……，在这堆光看名字就让人头晕的书单前，军体训练、军械、散打这些让多数学生痛苦不堪的“体力”课，反成为他的天堂。
第一学期军训了3个月，这个学期虽是学习时间多了点，但是天量的文化必修课，留给应付考试的时间屈指可数，大家都天昏地暗的发疯学习，堪比准备另外一场高考。
文伟峰的小腿睡麻了，刺疼不断的将他从混沌中拉出，摇晃着自暴自弃的大脑，他半撑身体，不情不愿的翻开一页书，努力想融入周围的学习气氛。
刚看了一段，注意力再次分散，他慢镜般抬头四顾，后桌的李亦可正低头默读，蹙着眉头的侧脸格外好看，呆了几秒，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吧唧着嘴，他挂着一丝讪笑，把视线转向远处。小单在吴桐的督促下，近几天居然有了点认真的样子，404宿舍最后的一个混日子同盟也被拐走，他觉得孤单。
高中老师都是骗子！他心里愤愤。
是谁说的进入大学就能花前月下、跃马驰骋了，这分明比高考还要辛苦，别的不说，就这必修课程，再来十个文伟峰也不可能完成。
“我说，这都半夜了，舍得起床了？”莫声取下眼镜，边嘲讽边揉眼。
“操，太硬了，没法睡。”
“回宿舍睡去，睡这又不能加分。”莫声手中的笔转得飞快，翻开了另外一本习题集。
“都拼命呢，我回去睡不着，在这安心点。”
“你这白眼狗，就不着急嘛？还有2天开始考第一门，过不了你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嘛？嘿嘿。”
“少打我主意啊，我可不敢给你传条，上次差点被抓到。”
“屌你，你这是兄弟说的话吗，你妈怎么说的？兄弟在外面要互相帮忙，像一家人一样，何况我还是你哥！”
“你所遭遇的不幸，都是你荒废时间的报应。”莫声掀开他搭到肩上的手。“我妈叫你照顾我，不是让我给你抄答案，哥！”
“牲口啊，”文伟峰惟妙惟肖的学了句黄新旺的西北口音。“我的女神雪莲花卓玛都让给你了，你还有点感恩之心嘛？”
“我可告诉你啊，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学校不放寒假就是为了把考试提前，4月份考完第一阶段，马上就转到第二阶段为中期考核做准备，你这一天天不慌不忙的，到时候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莫声有点替文伟峰着急。
“小点声！”前排的赵铁军转头喝道，“不学出去！”
莫声拉住正欲叫板的文伟峰，示意安静。文伟峰居然立马听话，只是抬抬下巴指向大教室后的消防通道，死活拉着莫声同去。
消防门一推，莫声差点被呛晕过去，弥散的烟雾裹着霉味直冲鼻腔，与门外明亮井然的教室相比，这是另一个黯淡的世界，随着声控灯的亮起，几个在阴影处忽明忽暗红点也立即现行，
“哟，稀客啊！”王新看清来人，大方甩过来只烟，莫声接过后挥挥手，递给了身边的文伟峰。
“别在小屁孩身上浪费，”文伟峰接过点上，“胖子，发财了？利群啊！”
“这种人给他八角亭就够了。”穆阳皮笑肉不笑的寒碜文伟峰。
“你妈蛋什么时候能抽根你的烟？蝴蝶泉都行，你这个抠货。”文伟峰立马呛回去。
“说正事，搞定了？”王新打断穆阳，向莫声投去期盼的目光。
“这货不肯。”文伟峰斜眼瞥了瞥一头雾水的莫声，猛吸一大口。
“靠，原来都在打我主意！”莫声恍然大悟，拉门要逃，却被迎面撞开的小单挤了回去。
“来一根，胖爷。”小单伸手向王新要烟，堵在门边深吸了两口，半天不说话。
“你老婆不管你了？”
文伟峰开口就让人不舒服。黑暗中小单并不搭腔，最近被吴桐管个严实，没少被嘲笑，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但面子上总是过不去。两人表面出双入对，心里却在暗生罅隙，基本停滞于学习吃饭这种正常活动。
“你们啊，就不是一路人。”胖子过来人般评价，立马又点上一支烟。
“你看人家吴桐，长得像朱茵就算了，学习训练样样标兵，据说白指导要吸收她进学生会，你那点比得上？”
“卓玛和马奇就是前车之鉴嘛，一个冰雪聪明一个四肢发达，你连四肢发达都算不上。”躲在黑暗里的穆阳又冒了一句。
“对，穆阳，快说说藏班和新疆班的事。”王新一听来了兴趣。
“我就知道个皮毛，跟强巴踢球的时候随便聊了一些。最大的体会，国足如果全是藏族，肯定能出线。”
“他们从小就抽到内地来读书，寄宿在当地的家庭，学费全免，国家补贴生活费用，高考分也低。”莫声不动声色的补充。
“全是藏族和维族？”小单来了兴趣。
“也不全是，有藏区汉族，基本是本地土生的。”
“咱学校也不是每届都有民族班啊。”
“对，目前4届只有两个班，藏班42人，疆班36人，藏班在2年级。”莫声给出的信息非常准确。
“那马奇怎么跑藏班去了？”
“不知道，他们班插进去10几个普通生。”
“你们也不看看小声声媳妇是谁！来，说说看。”胖子不放过任何套近乎的机会。
莫声苦笑一下并未继续。媳妇？她还是那朵远远的雪莲。
咣当一声，门突然被大力撞开，乌烟瘴气的黑暗立马被明亮的光线射散，几人惶恐中，把烟头随意乱杵，看清来人后又把目光转向小单。
门那端，一脸愤怒的吴桐盯着小单手里没来及熄灭的烟头，两人僵立着，空气凝固起来。后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对峙半天，他突然把烟头用力往地下一摔，推门而去，只留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不去追啊？”文伟峰不识好歹的追问一句，却见吴桐双眼都是泪水，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莫声觉得此处格格不入，连忙转身离开。从隐湖回来后，卓玛就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他猜不透女孩的心思，只能拼命学习，山一样的课程摆在哪里，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单相思了。
走出自修室，午夜的校园冷清寂陌，枯黄的路灯里几片树叶打着旋。他猛吸几口，想把刚刚消防通道里的废气呼出，却被冷空气刺激得大声咳嗽，正好遇见从广播站下来的卓玛。
这所学校教的都是超人嘛。他边咳边向卓玛打招呼。
卓玛上前来拍拍他的背，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你怎么也不睡，这么晚在广播站干嘛？”莫声努力平复咳嗽。
“白指导找我有事，耽误了明早的广播，我加个班。”卓玛体贴的递过一张餐巾纸。
“噢。”莫声一时接不上话，气氛有些尴尬。卓玛也不言语，此刻她心绪是乱的，实在顾不上莫声的情绪。
整个晚自习白指导都在与她单独谈话，问了她近年的情况、家庭的困难和个人的理想，也谈了学习的目的、专业课的改革，独独绕开近期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组织上到底要给她什么任务？
独自长大的经验告诉她，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晚餐，得到之前，要先想清楚会失去什么，而探亲假这个大礼包，格外的沉。
她知道，如果白指导不想说，自己问也是白费。耐着性子周旋了一晚上，两人居然都不越半步。
直到最后，白指导才拿出了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那个人鹰隼般站在角落，就算白指导不明示，她也立刻认了出来。多年不变的八字胡子，压低毡帽下阴冷的眼神，在高举刀枪的人群边缘，他还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好似与眼前的混乱毫无关联。照片把卓玛梦中的片段逐渐显影，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白指导。
“下个学期结束，寒假你就回去。”白指导照例微笑着，卓玛却感到一丝寒意。
“明天你来找我，逐步开始档案助理工作，同时，有一些档案你要严格按照权限烂熟于心并绝对保密。任务还没有开始，你不要紧张。”
“是，白指导。”卓玛仍然拿着照片。
“你有没有其他的问题？”白指导看着眼前沉默的女孩，超越年龄的成熟让人越来越读不懂她。拿回她手里的照片，夹到档案袋里，再抬头，居然从她眼里读到一丝平静。
卓玛笑着起身告辞，身后的自修室灯火通明，却无人可诉。一阵夜风吹来，她抱紧双肩紧走两步，面色终于沉了下去，孤单的影子陷入黑暗，好似认了命。
2.
一阶段考试成绩公布，校史上第一次出现了挂科4门的新生，文伟峰和王新。
按规定，四学年总计不及格4门，直接退学。这两个家伙倒好，一次就完成了任务，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大家都去参加授衔仪式，失去资格的两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六神无主，胖子一言不发，只顾闷头抽烟。
真正脱离了日烦夜恼的纪律约束，游离于大部队之外，两个不安分的家伙却丝毫体会不到愉悦，文伟峰再也受不了胖子的烟雾，索性偷偷跑到礼堂后门，隔着小窗朝里看。
舞台上，所有校领导在党旗和军旗下肃立，133个新生在大厅中央排列整齐端举右手，正跟随着周大队长，齐声宣读誓词：
“我宣誓：服从指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
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
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背叛军队！”
这些他平日所谓的拿腔拿调，现在反过来成为嘲笑他的呵斥，第一次，他对这个学校以及他长期满不在乎的制度产生了留恋。
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得而知，但现在，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留下来！
所以当父亲迎面给了他一脚，他也只是从泥泞中爬起，他没有任何申辩。抢过父亲背上的大包，他默默跟在身后，毫无疑问，里面沉甸甸的装满了见都没见过的高档烟酒。
同样慌了神的还有文伟峰的父亲，这个懦弱了一辈子的下岗车工，听到他打来的电话，花光积蓄，生平第一次坐飞机，就是因为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愧疚感绷紧了文伟峰，像根拧直的草绳。半年不见，父亲佝偻许多，他明白，这对于他家来说是多大一笔支出。
沉默死咬住下唇，他像只提线木偶，跟着父亲如同丧家之犬，在各个办公室之间被赶来赶去，在父亲点头哈腰的机械动作里，麻木逐渐褪去，愤怒越积越满。
大队部的钟摆滴答作响，父亲一遍遍赔不是，周大队一遍遍的解释纪律，两人就是东西半球的灯火，永远亮不到一个时空。终于，周大队筋疲力竭的把父亲硬塞的烟丢出门外，临了还扔下了句硬邦邦的话。
“你这个儿子，早点离开学校是大家的幸运！”
文伟峰的压抑情绪终于爆发，他指着周大队的脸，一脚就把办公室的门踹开。父亲死死抱住他，混乱里，他记不清自己叫骂了什么，也顾不上被泪水弄花的脸，耳鸣伴随着眩晕，在时空的切面里翻滚，直到从噩梦惊醒，才发现已坐在刘校长的办公室，衬衣湿漉漉的贴在后背。
“我给你跪下行嘛，校长，给孩子一个机会。”父亲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
屈辱再次袭来，文伟峰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面部肌肉，两大步走到刘副校长面前跪下，头重重砸向地板。父亲惊呆了，从小到大多少顿打他都没认过输，心疼涌上来，恨铁不成钢的手伸出去又僵在半空。
刘长渊之前并未对文伟峰有过多印象，作为主管教学的副校长，他无法容忍一次挂科4门的学生，学校也对首次发生的特例拿捏不好，是他在校务会上几次打断周大队的解释，力主将二人退回。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战线，不适合就是不适合，把不适合的人放到错误的地方，对整个团队都是灾难。
可此时他又犹豫了，面前的这对父子，一看就是对现实最无力的那类人，他们从来都不曾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在时间的大浪里随波逐流，自己此刻，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桨。
最终，他还是不忍心把话说死。
怀着一丝希望的父子俩，在校外简陋的地下室整夜未眠，除了寒冷，更多是对现实的绝望，文伟峰的父亲点着一根烟，首次递给身边的儿子，接过的那一瞬他知道，儿子此刻已成人，今后的路，他再也帮不上忙了。
第二天，父亲买了最早的绿皮车走了，留下他独自等候消息。文伟峰知道最终的结果凶多吉少，从下午起，他就蹲守在离学校不远的教师宿舍旁，发麻的四肢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决定。
夜里11点，他模糊辨认出骑车归来的身影，肥圆的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越来越近。
他缓缓走出灌木丛，站立在小径正中。
周大队见一个黑影闪出，下意识的绷紧肌肉，轻跃下车，暗中进入战斗姿势，等看清路灯下熟悉的面孔，这才放松警惕，马上又陷回平日慵懒的肥肉里。
“周邦国，你听好了，我文伟峰要是读不成了，就他妈弄死你。”
3.
“哟，都来得挺早。”周大队捧着自己的大玻璃茶缸，推开第2教研室的门，见里面已经黑压压坐满了老师。
日光灯镇流器嗡嗡作响，大家正认真查阅面前的资料，没人跟若无其事的周大队搭腔，他碰了一鼻子灰，知道下午有点过分，只好讪讪的坐到长条会议桌侧。
钟摆指向21点，刘副校长准时推开大门，端坐桌首。
老师整齐起立，刘长渊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第一句问话就丢向周大队。
“周大队长，下午怎么回事。”
“校长，我检讨。”周大队原地站起，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自己看看，你像检讨的样子吗？一身肥肉能不能控制下？”
桌尾的林教官听到这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是是，校长，减肥，减肥。”周大队脸上的笑容堆得更满，“领导啊，不是我粗暴，我解释了起码1个小时，他还在想着送礼的事。”
“ patient！”刘副校长用指节敲了几下桌面，“对待老百姓，一定要耐心周到。你是军人，他们不能理解，更要解释到理解为止。”
“是是，领导你说得对，”周大队边说边把刘校长的杯盖掀开，将杯子朝他的方向推送了半寸，“校长，说实话啊，文伟峰就算留下来，今天晚上估计也不会有那个组要他。”
“我要。”
角落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从不多言的林教官，他正盯着面前的简历，好似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周大队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带队以来，这小子不是第一次公开呛声，忍了半响，他还是慢慢坐回原位。
“行动组？”刘副校长来了兴趣，“小林，你选人严苛得很啊，怎么对他感兴趣了。”
“校长，”林教官立正，并不看刘长渊，“我看简历，他有武术基础。”
“坐下坐下，”刘长渊挥手，“今天晚上，是教研分组，不是军事会议，大家不要这么拘谨，也不用每个人都站起来发言，来来，畅所欲言，各位是带队的行家，我想多听听你们的意见。”
“校长，”白指导第一个发言，“我想知道98级的分组为什么这么早，以往不是专业课开始才分嘛？”
“嗯，我正想给大家解释这个事情。”刘长渊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两口接着说。
“大家都知道，98是部里的第一批实验班，从政审、高考开始，筛选工作就已经开展了，也有老师留意到，这次进校的学生，并不是以分数为唯一标准。”
“可以告诉大家，这批学生，将会实验性的开展一系列教学改革，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中期考核结束后，他们可能会按分组直接带到一线，在工作岗位上边学习边实习。所以，时间紧迫，所有专业教学计划跟文化课一样，也要提前。”
教研室顿时开了锅，这些训练有素的教官们，都被这个消息炸得沉不住气。
刘长渊并不着急继续解释，点了一根烟，让消息在他们中间充分发酵，周大队意外的沉默，坐在原位上紧缩眉头。
“校长，解码组、光电组这些还好，行动队会不会太危险了？”
刘长渊并未回答，只是看向远端的林教官，后者默不作声，好像这事与他这个队长无关。
刘长渊摇摇头，把只抽了一半的烟杵灭。
“这样，部里任务已下，我们更多的只能考虑如何执行，下学期开学后，各组专业课提前开展基础理论，我们要采取边考核、边授课的方式，教学上是不是可以半专业半基础的混排，把所有的时间都塞满！另外，因为提前介入了分组和相关专业，这一届学生从现在开始，要确保不能再有任何一个被淘汰！”
“今天晚上，你们的任务就是把人挑出来，提出完整的名单，我提交校务会研究。小白啊，你配合我，我们把语言组带好。你先把吴桐选来。”刘长渊第一时间开始抢人。
“校长，您亲自带组？”白指导惊诧不已，刘长渊当了副校长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教学一线。
“对，这组任务最重，又要和解码组配合，你一个人肯定吃力。”
“太好了校长，我正没底儿呢，我再要一个人，小单。”
“行，”刘长渊忙不迭又点上一根，“其他的人，你看着办，把握一个原则，要精不要多。”
“校长，不公平啊，我们器材组也想要吴桐。”
“我也想要！她最适合的是情报组，不过香饽饽我就不抢了，我要李亦可。”
“综合组必须有赵铁军啊。”
“好了好了，”刘长渊笑了起来，“又不是菜市场。周队长你主持一下，把大家平衡好，10点半，我回来看初选名单。”
刘校长起身，正欲拉门离开，却被一声报告定在了原地。
不用回头，他知道又是林晨沐。
“我申请组织给文伟峰一个机会，我有把握带好他。”
刘长渊没有回答，停顿了1秒，径直走出。他知道，这个外表坚硬的男人内心其实细腻柔软，在文伟峰父亲要给他下跪时，林晨沐一直站在门外。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弱点，这娘胎里带出来的天性，害死了他的哥哥。
他看向星空。晨阳啊，不知道你在上面过得好不好。
门外的空气格外清冽，他站到阳台，看向远方的宿舍楼。高年级学生大多踏上暑假的路程，只剩98级宿舍还亮着，窗灯稀疏光影，与夜空的寒星相映，像是天国在凡间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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