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子·而今才道当时错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窗外淅沥沥的小雨下着,春风轻拍窗户,吱吱作响。春寒料峭,容若寒疾发作了,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帐顶发呆,两眼空洞无神,沈宛在一旁陪着他。这时,婢女端来了一盆水,要给纳兰净面,沈宛摇头制止,并表示她要亲自来。容若就像一个娃娃一样,任由沈氏给他洗脸擦手,整个过程未发一语。宛儿轻声问他:“公子,可觉得好些了?还有没有什么不适,告诉宛儿,宛儿去给你叫大夫”。容若咳嗽了一声,说道:“宛儿莫要担心,我这都是老样子了,已经习惯了“。短短的两句话,容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一落,就咳嗽个不停......沈宛在一旁帮他拍背顺气,眼眶微红,想落泪,却得拼命忍着,她不能在心爱的人面前落泪,她不想让容若多想,也不能显示自己的脆弱。大夫交代了:若能熬过今夜,则无事;不能,则是油尽灯枯。沈宛很担心也很害怕,怕他就此挺不住了,留下她一个人......
容若扭头看着窗户,让沈氏推开窗,容若起身踉踉跄跄的来到窗户边,透过窗看到院中梨花伴着春雨纷纷洒洒落下,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花瓣,经过雨水滋润过的花瓣上缀满了晶莹剔透的雨珠,像钻石般闪耀夺目。宛儿搀着容若立在窗边欣赏春雨洗礼后的园中景象,两人虽然都是看着院中,思绪却是各自翻飞。容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看满园飘飞的梨花盛景,也是最后一次陪宛儿看梨花。容若的神情有丝淡淡的忧伤,心中的苦涩让他无法开口告诉身边的女子,万一他离开了,让她再另嫁他人。容若知道该女子对他的深情厚谊,可她还年轻,不忍她守寡一辈子。如果这些话告诉宛儿的话,她一定会认为容若是在羞辱她,毕竟她是那样一个高傲的女子。沈宛的打算是:若他走了,她也绝不独活,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永相随。
容若来到书桌旁,提笔写下了几行字,递给沈宛。沈宛看完后泪如雨下,他这是在变相的告诉自己,让自己忘了他,忘了他们的相识,忘了他们之间的种种,沈宛的心针扎般的疼,公子,你一定要这么残忍么?这世上了没有了你纳兰容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有委屈有不甘,却不能说。”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沈宛擦擦眼泪,轻启朱唇:“公子,宛儿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我会按你的意思做的。”容若点了点头,对沈宛,容若是愧疚的,这个女子把她最好的年华给了他,他却不能陪她到老了,唯有狠心绝情才能让她后半生好过些。“宛儿,对不起,请原谅我,或许,我不该这么自私,可我觉得这是对你比较好的安排,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走后会给你留一纸休书,宛儿,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你一定要幸福啊”容若在心里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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