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像周周那样坦诚,也许本不该讲述这个故事,但是我无法再将秘密织在那些毛线里而无人欣赏。说来奇怪,秘密本该被锁在盒子里,可有时候我想象它们像水一样喷涌而出,而我就成为了一个毫无保留的人,一个全新的自我。作者让我停止自我阐述,好吧,我应该乖乖地说故事。
请原谅我的有所保留,他的名字不适合这样被公开,且称他为A。我们在初中相遇,他不是那种张扬或者闪耀的男孩,也就是说从班级里一眼望去,你不会被他吸引。我不敢相信缘分竟然在我们初一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学校进行教学实验,六人一组围坐在一起,三男三女;我喜欢过其中的两个男孩,一个是A,另一个是曾经在一起不超过14小时的Q,关于Q,我只想说错误造成了意外;其中一个女孩和我成为了好朋友,也就是方也,从此我们做了同桌,陪伴彼此度过了初中以及高中生涯。
时机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前两年他好似我生命里的过客,可是故事的线却早已悄悄地埋下。S的出现,让他重新走进我的视野。S是我最开始的同桌,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初三的一天,她告诉我希望我能帮她追A。一开始,当然是惊讶,后来我在想我到底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一个会谈恋爱的人,一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不过我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一方面A正好坐在我前面,称不上朋友至少也算谈得来;另一方面朋友勇敢的追求怎么能拒绝。因为帮助S追求A,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男孩,他除了高可以称得上突兀,其他实在是普通,可是也许观察一个人久了,普通也可以挖掘出很多优点。听到这里,作者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我回瞪了一眼。以前,我觉得他是一个腼腆的男孩,在我和方也的捉弄下艰难求生,当然我们还是有保留自己的尺度,当他脸红怒目时,我们就会收手,不过他越是生气越能激发我们的兴致。后来,方也戳破了我的小心思,她说我观察A太仔细了,当然我极力否认了这种好奇心。他的手特别好看,瘦长但不纤细,有着男孩的骨骼和经络。每当他用手指着作业本问我问题的时候,我的目光就会跟着他的手指滑动。他有一双内敛的眼睛,扬起的眼角显示出英气,内双则是将那股羞涩的劲儿诠释得淋漓尽致,只要我直视他的眼睛超过三秒钟,他就会闪躲。我不是不能喜欢他,而是觉得这样的情节太过讽刺,如果我对他有所保留,可以成全三个人,其实说到底是成全我自己。
我称不上一个称职的“鹊桥”,不过他们发展得很顺利。A和S之间的引力,不是我在A面前提到S的次数、我交换他们的电话号码、我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能够相提并论的;这是自然的力量,没有我这一切也会发生,见证这个过程让我明白喜欢是自然的。S刻了一盘自己弹的《卡农》钢琴曲CD送给A,诉说了她对他的喜欢;他说告白这种事情应该是男孩做的,用短信发了三条信息,我 喜欢 你。我们还是朋友,我还能捉弄A,欣赏他着急的样子,心中窃喜。
初三毕业,A和S分开了,分开的理由不只是他们没有考进同一所高中,还有S的受欢迎程度是A没能想到的,总之,我在他们之间的调剂也没起到作用。我和A在同一所高中,虽然不是同班,但在同一层楼,俩人也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维持着很好的朋友关系。
我不知道男生对于肢体接触是什么样的概念,不过我会永远记住那刻。我疯狂地跑向班级,因为可怕的班主任正等待着我,我内心怨恨自己为什么又不争气地迟到了。A突然出现在转角,看着我嘴角上扬,我知道他在嘲笑我,可是竟然不觉得生气。我盯着他的眼睛,三秒,他避开了我的目光,用他大大的手摸摸我的头,说道:又迟到了。我的求生欲支撑着我跑到班级,虽然还是迎上了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但是至少这次我没有迟到。我坐在座位上,身体出于惯性地整理着书本,而思绪萦绕着那个瞬间;此刻,我依然能感受到他手的重量和他的声音。A的行为对于他自己来说也许只是对一个老友的调侃,可我不识好歹地将这种调侃看作是暧昧,原来我也只是一个庸俗的女孩,我还老是嘲笑周周爱看言情小说,而我自己却早在这场自我幻想里花痴了起来。我试图在聊天里向他表白,我告诉他我喜欢他;可他认为我这是在调戏他,是在开玩笑;我承认我是在试探,试图期望他说我也喜欢你;可是换来了一场场的尴尬,我也只能说是开玩笑的。
11月12日是他的生日,我打算在这天向他告白。我在中午的休息时间到他班级去找他,一个高个男生把我拦在了门前。他叫黄启扬,至于他的故事会在后面提起,我也就不作赘述了。黄启扬长得很霸气,可是与他交谈你能感受到他的绅士。他问我是不是来找A的,我回答是。他的大眼睛打量着我:你找他什么事。我本能地表示反抗:我好像不需要告诉你吧。他又笑了笑:我知道你和A是朋友,他被班主任叫去了,待会儿回来我让他去找你。我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抱歉:好的,谢谢。他又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不用谢,我们会成为朋友的,顺便说一下,我叫黄启扬。他太自信了,我实在没有办法看着他的眼睛,避开目光,刚想告诉他我叫什么,他邪魅地笑着说:我知道你叫栗雅。我不安地回到教室,忐忑地等待着A的到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我。一方面我希望他能来找我;另一方面,我希望永远都停留在这种状态中,我怀着所有的欣喜等待着他,可是我的心快炸了。施诗走向我,说道:A在外面。我拿着准备好的礼物,走向班级门口。
他穿着白色的秋季校服,里面是格子衬衫,越发衬得他清秀了。他露出微笑,问我找他什么事。我强装淡定: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吗。他有点慌张地说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我用手拍了他一下:开玩笑的,你能不能陪我走到草地那边,我有事儿想对你说。虽然他表情中带有些许犹豫,可是他没有拒绝我。草地就在教学楼旁边,中午休息时间,一般没什么人。我们走在小径上,刚开始并排着,后来他故意落在了我后面。他开口道:你手里那个是什么,不会是给我的礼物吧。我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我。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突然整理起衣服,眼睛先望向两边,然后看向我。校园里很安静,这个宇宙的一角只有我们两个。我把礼物递到他面前:就不会假装惊喜,非要戳破吗。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我说道:生日快乐,你可以打开看一下。他慎重地拆着礼物。我送给他的是一块白色手表。他看着手表,然后向我说道:谢谢。我指着手表,俏皮地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疑惑地说道:不是手表吗。我满意地答道:不错,是表,那它是什么颜色的呢。他有点费解地说道:白色的,你怎么了。我说道:没错是白,连起来你知道是什么吗,是表白;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他向后退了一步:你别开玩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无聊。我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我没有开玩笑,以前也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他把礼物还到我手里: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先走了。我呆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的友谊也结束了。
我赌上了一切,即便是要牺牲这段友谊,我还是想要一个结果。继续的三年里,他也没有从我的世界中消失。黄启扬成了关于A的广播站,向我告知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逐渐成了一个可以旁观的人,这让我感到欣慰。
圣诞节那天,我们陪着周周告白。而前一天,我收到了一条S的短信,上面写着:下学期我就转到你们学校了,你能帮我把圣诞礼物送给A吗,里面有我想对他说的话。一个多月了,当时的我还对自己感到十分恼羞。我向S坦白了自己做的一切,并表示我帮不上忙。这种坦白让我获得了一些轻松,虽然他俩没什么关系了,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坏事。圣诞节在青春里是一个浪漫的节日,即便对于有些人来说表白没有成功,但是周周、方也、施诗和我,我们四个人还在痴痴地期待着来日方长。
我和A的缘有时候令我自己也瞠目结舌。大一的那年,我们在陌生的城市莫名其妙地相遇了,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时,我正从地铁里出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推着我往前走,我走在出站的楼梯上,而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张被我研究透彻的侧脸,他站在扶梯那边和我并行而上,我非常肯定那就是他。我加快自己的步伐,兴冲冲地跟在他身后,人很多,他毫无察觉。我们的出站口是不同的,就在快追到他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走向了自己的出站口。有些人,只不过是同乘了一辆地铁,可是最终的目的地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什么样的,只不过那个转身我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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