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生意没有继续上门,我决定去寻找生意。
“距楼”是杀手的聚集地,也是这个行业买卖的交接地,这个岁月有点太平,杀手有点不好当,为了抢生意我看到过两个杀手从辰时都到未时,最终的结果是一死一伤,当然,最终的生意也没有给活着的那个人,半条命已没有的人还如何去杀人。
今日的“距楼”有点嘈杂,或许今日我能接到一单大的生意。
“侠女,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不是在等生意?吶,我这有一笔生意,可以给你。”这个女人年岁大概二十,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骨瘦如柴。我是个比较懒的人,如果生意太小我是不愿意接的,我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这是五十两,事成之后再付你五十两。”
我看了看眼前的银子,喝了一口酒:“人名,地名。”
“苏誉,长安。”
长安我还是第一单生意的时候去过一次,那时候刚刚出谷,没有银钱,正好遇到一个人,那个人跟我说,如果我去帮他杀一个人,就给我十两银钱。长安甚是繁华,饶是淡然如我,也逛了两圈才去干活。
我买了一匹马,带着剩下的银子去了长安,那个女人没有给我期限,只是跟我说杀了人就去“距楼”,她会一直地等着我。我问她可需要带什么信物回来,她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好古怪,没有信物如何确定我有没有杀死她要的人?不过无所谓,只要我有钱就行。
第一眼见到苏誉的时候我有点恍然,他带着一个美丽少妇在街上闲逛,少妇的肚子微微隆起,一路娇嗔不断,我想到了那个在“距楼”里灰头土脸的女人。
或许是长安安宁惯了,偌大的苏府竟没有几个武功高强的守卫,我轻而易举地进了苏誉的房间。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画一幅丹青,我慢慢地走了过去,他缓缓地抬起头,然后默默低下头继续挥动着狼毫,“你等一等,让我先画完这个。”
我摸了摸腰间的短剑,点了点头,自顾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以前有一个杀手跟我说,你在杀人的时候不用说那么多,直截了当地解决,这才是一个优秀的杀手的应该有的素养。我想我总是当不了一个优秀的杀手的,我总是尽我所能地等着将死之人做完死前之事,只要不是求生,我都愿意等一等,因为他的求生会让我没有银子。
“她还好吗?”苏誉放下手上的笔,轻轻地吹了一下纸上的墨迹。我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我以为她已经死了,今天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姑娘,麻烦完事之后你把这幅画带给她。”
短剑出鞘,我拿起那副画,打开门慢慢走出去,身后传来他倒下的声音,抬头看天,今夜月明,若是可以,师父会否在清溪的岩石上喝酒呢?
“距楼”里那个女人看着眼前的画没有说话,画中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只有背面,没有正脸,我知道,画中并不是苏誉那天怀里的女人。
“这是五十两。”她放下画,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盒子,“你愿意听我说说话吗?”
其实我应该拒绝,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又坐了下来。
“他说过会娶我,我等着他来娶我。”她给我倒了一杯茶,“他却带着人抄了我的家,逼死了我的父母。”
“他说我要是活着,就去找他报仇。”报仇两个字咬得有点重。
“他接近我只是为了找我父亲的贪污罪证,他说自己何其无奈,那我又何其无辜!”她手里的茶杯已经在地上摔的粉碎,脸上两行清泪顺着惨白的脸颊缓缓流下,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
几天后,有一个杀手来找我喝酒,说几天前的一个夜里,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姑娘从“距楼”的房顶跳了下来,怀里还抱着一副画。我没有说话,或许那天我走的时候应该劝她一两句,只是师父从来没有教我怎么去劝慰别人。
那个杀手走后,我看着“距楼”的方向,将酒坛里最后一杯酒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片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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