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与好友骑车去往矮山,欲赏落日与夜景。至矮山已是六时余,天色渐暗,天边紫霞染透了云朵,山中林木已披上一束束金色的光。近处高大的石匾上刻着“矮山”两个大字,透着一股圆润、浑厚之感。
踏着石阶到入山口,沿文心路绕山而行,本以为可以环山而上至观景台,没成想这条路通往的并非山顶,而是山脚寺院。幸而寻得一斜坡,坡度可供人攀爬,又见五米外草丛遮处有台阶,于是与好友向台阶爬去。此时落日将将要沉入山中,彤红的太阳在薄雾中显得有些模糊,看过去似隔着一层水面又似隔着一扇冬日的玻璃,竟有要融化的感觉。那周围的云彩尽都被染成紫红色。待爬至台阶,见一黄袍僧侣背对我们正埋头挖着什么,走近时才发现,原是在挖一老树根,大概是想搬回寺庙雕些什么吧。在这山中偏僻之地,很容易发现许多上年龄的树。那僧侣头上挂着汗珠,长得五大三粗,比我俩加起来还要宽,加之这僻静之地,赶紧加快脚步,拾级而上,也好赶上日落时分。
一阶一阶往上爬,小腿微胀,后背已然湿透,却并未见出口,那石阶反而往山下铺去。望远处,只见林木散落山壁,老根裸露,枝叶四散。山壁近乎直角,露出大片褐黄色的山体,像是塌方的迹象。身后枝叶遮挡,落日已有半个身子掩在山后,云彩也变得灰暗,日落怕是欣赏不到了。
前后只这一条路,回去又不甘心,于是便沿阶而下,倒要看看这台阶铺往何处,总不至于走入一条死路。这条半山石阶尽是嵌入山体的石块,凹凸不平,走了约六十块,脚底生疼。周围静的可怕,不禁奇怪,这么大的山怎么就没有虫鸟的声音呢?背后衣服干了又湿,额头也不断有汗渗出,带上山的一瓶水喝了一半。
又走了十多块,在拐角处见到一告示牌——山体塌方,禁止前行。怪不得,怪不得来的石阶上倒着一颗人头粗的树,山体也是大片褐黄,原是如此。见到这告示牌便不慌了,前方肯定有上山的路,且是安全的路。果不其然,行约二十来块台阶便到了十八盘处,此前上山便走的这条道。扶着铁链、踏着两尺宽大石,蜿蜒而上,不多时便到了观景台,而落日已落久矣。
天色已暗下去,路灯随着山风变猛也变得愈亮,黄色的、白色的,灯下街道上车来车往。在这二百米的高台上,城区灯光尽收眼底,看着很近其实甚远。远处可见群山轮廓与地铁哐哐而过,近处灯火通明房影片片,宽大的LED屏尤为亮眼。这高台确是一处清静之地,登高眺远,山风呼啸,林木彼此碰撞,一钩弯月斜挂。
仅管天色已晚,仍有二三游人陆续登台。惊呼几声,拿起手机,摆着姿势,或忧郁、或兴奋、或豪迈、或恬静。那闪光灯甚是刺眼,一阵阵的,山脚的人看山上或许会以为山顶的灯坏了吧。
在观景台待了半个多钟头,七点半多,遂下山。近处的下山口摆了一告示牌——前方施工,下山请向前,日期是四月前,心中虽有疑虑,但为了安全着想还是选择另一出口,刚好从另一出口前往夜摊。真是奇怪,上山时偏选没走过的路走,心中并无什担心,现在遇到熟悉的路,反而担心上了。可能是山中无灯,人的警觉占了上风,不愿有冒险的行为吧。
匆匆走了约三里,大道两旁山林耸立,偶有虫鸣响起,弯月还在头上,心中有些慌张。又走了约三里,原本通往出口的路被堵住了,旁边一小告示牌——前方施工。心中顿时拔凉拔凉,辛苦走了三公里,腿已经胀了,结果还要返回去,真是祸不单行,上山如此曲折下山也如是。
没有办法,自己选的路,跑着也要走完。已经知道下山路了,回去倒不急了。第一次走山中夜路,山中静的可怕,愈静愈显得虫鸣声响,似在嘲笑我俩又似在欢迎我俩。不禁想到千多年前,古人夜路是怎么走的。他们既没有这宽阔平坦的水泥路面,也没有明亮稳定的灯光,只借着月光在杂草丛生的林间小道艰难前行,还要担心毒虫野兽的袭击,需得多大的勇气与毅力啊。想到此处,忽觉得腿上又有了力气,心竟也平静下来。
走了约三刻钟,终于到了告示牌处。想到平白多走了那么多路,不禁为自己的多虑感到羞怯。不过也幸亏如此,才能感受一回山中夜行的慌乱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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