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著名小说家吴敬梓《儒林外史》中的马纯上先生是科举制度的虔诚信徒,但却仕途坎坷,屡试不举。他补廪二十四年,共考过六七个案首,却科场不利,最后也只是个秀才,在文瀚楼选书为生。他是清朝科举制度的受害者,是封建社会读书人的典型代表。
马二先生把当官看作人生的唯一价值。尽管自己屡试不举,生活贫困,常常食不果腹,忍饥挨饿,但他仍然虔诚地信奉科举考试,认为只有做官才能改变命运,极力宣传举业对人的重要性。
当他听公孙说在先祖膝下料理些家务,不曾致力于举业时,便说:“你这就差了,举业二字,是从古及今人人必要做的。”又列举了古今许多举业的事例加以印证,赞美“本朝用文章取士,这是极好的法则”,可看出马二先生对八股取士的高度评价和忠诚信仰。
马二先生在城隍山偶遇匡超人,看到匡超人一边坐着拆字赚钱,一边手捧书看,这书正是他新选的《三科程墨持运》,为匡超人的勤学孝顺所感动。慷慨解囊资助匡超人回乡孝敬父母。送行时,三番五次再三叮嘱匡超人“总以文章举业为主,人生在世,除了这事,就没有第二件可以出头。”信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求仕哲学,认为只要有本事进了学,中了举人、进士,即刻就荣宗耀祖。只有显亲扬名,才是大孝,自身也不得受苦。
最可笑的是他劝导匡超人,总以做文章为主,即使奉养不周,也不必介意,那害病在床、没吃没喝的父亲,听见他念文章,就会心花怒放,也不难过了,身体也不疼了。科举做官简直出神入化,走火入魔一般神奇。
马二先生对匡超人给予了殷切期望,又送钱又送书,又劝勉又期望,谆谆教诲,亲亲期待,只希望匡超人能够图个宦途,换来荣华富贵。马二不但自己是科举的产物,而且要把读书人科举做官的信念传承下去,可见封建科举制度对人们的精神毒害之深。
马二先生游西湖,西湖美景根本不入他的法眼。“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美景美不胜收。亭台楼阁、桃柳争妍,桑麻遍野,这天下第一个真山真水的美妙景致,马二先生全然不觉,视而不见。
他走进一座楼里,发现楼上供的是仁宗皇帝御书,吓了一跳,慌忙整理衣冠,在靴桶内拿出一把扇子当笏板,恭恭敬敬朝楼上扬尘舞蹈,拜了五拜。秀才出身的马二,却以为官者的身份对皇帝的御书顶礼膜拜,可见他对做官是多么向往。
当他看见一楼阁里有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摆着一个香炉,像是请仙的意思,他想:“这是他们请仙判断功名大事,我也进去问一问。”枉读圣贤书的马二却不知道李清照、朱淑真是些什么人,“料想不是管功名的了,我不如去罢。”心中想的只有功名,对功名是何等痴迷!
马二先生对科举制度的虔诚坚如磐石,他坚信科举当官是人生唯一正途,所以他被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毒害得体无完肤却麻木不仁,浑然不觉,并且还极力将科举的毒瘤串下去,他的悲剧是清朝读书人的悲剧,是对我国封建社会精神道德和教育形式的抨击和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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