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炅 ,马东是这么追捕何老师进 奇葩说 的。
我的招数在于我不强调自己的招数
尽管专门花了半个月时间反复看前三季《奇葩说》,但第一次录制《奇葩大会》的前一天晚上,何炅还是失眠了。在他的回忆中,这种情形在22年主持生涯里从未发生过。他能在金鹰节颁奖典礼上即兴脱口秀八分钟,能够不参加彩排直接主持《歌手》总决赛,但这个舞台仍让他前所未有地紧张。“他们在台上有很多内部的笑话,我怕我接不住。”
一年前的某个夜晚,他看完《奇葩说》第三季“痛苦的绝症病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该不该鼓励他撑下去”这一集,激动难眠。时间已是凌晨三点,但他还是忍不住给马东发了一条微信:“《奇葩说》太牛了,看得我热血沸腾。”马东立即回复道:“下一季你来做议长好不好?我想辩论。”何炅吓了一跳,但并没放在心上,以为马东是开玩笑。
没想到马东是真的上了心。接下来的半年里开始频繁“骚扰”何炅。两人是门对门的邻居,何炅回家都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马东听见。有一次收到马东的消息“你在家呀”,何炅吓得赶紧回:“没有,是阿姨进屋打扫。”
“对于主持人来讲,这是很有风险的。”接受采访时,第四季节目已录制过半,但回想当时决定接受马东邀请的过程,何炅仍有些许后怕。出道二十余年早已功成名就,他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你接别人的节目,你必须要做得跟别人不一样,而且这个人又不是走了,这个人还在场,那就更尴尬了。”
在何炅看来,马东以“老板”身份担任主持人,是《奇葩说》极为关键的角色。三季过后,观众对此早已习惯,后来者很可能出力不讨好。比如马东式的广告植入,其他主持人很难如此自然。张绍刚将之形容为“中国电视节目植入界的一次大灾难”。因为所有的节目制作方都在拿马东的例子质问主持人,你们为什么不能像马东那样植入那么多,效果又那么好,为什么?
“因为他是老板,钱进了他的口袋,没进我们的口袋。”这是张绍刚的回答。而何炅则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既没动力、又没姿态。因此他一再婉拒马东的邀请,“你别说观众不接受我,我自己都不接受。”
躲了马东大半年,何炅实在感到盛情难却,决定试试看。“没做过的、好玩的东西,我都想试一下,探一探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暗自安慰自己:“我就算再差,总不会差到毁了《奇葩说》吧?”“但他仍带着谨慎与保留:口播广告依然由马东来说,前期宣传中也不能出现“取代”的字样,而必须解释为“马东要辩论,于是找了何炅来帮他”。
1月20日,何炅终于坐上了《奇葩大会》的导师席。他有点紧张,说的第一句话是:“还是不敢相信我坐在了这儿。”
“老好人”是何炅的主持长期以来给人的印象。在《快乐大本营》等节目的台上,他礼貌、温和,体贴周全地照顾着每个人。生活里,他也从来不会极度排斥任何事物——“我好像没有这个义务为它的好或者不好去过分地买单。比如说我不喜欢一个人,但是我不会用他的错误去惩罚自己,我不会去特别讨厌他、恨他。”
但在针锋相对刺刀见红的辩论场上,老好人式的圆场技巧起不了效果,《快乐大本营》累积的人气和经验也未必发挥正面效应。有观众评论,何炅一开口说“我们是”,就以为他会接“快乐家族”。节目刚播出时,反对的声浪不小。有人批评他改变了辩论的气场,有人批评他“除了走流程完全没有存在感”。何炅对此自嘲道,自己才是《奇葩说》里最大的那个奇葩。
对此他提前就有心理准备。“这个也是我必须去背负的,但是我并没有错,可是我要去买单。我决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了。”何炅说。他猜测马东团队找到自己,就是想要一点这种不适感。
从第一季起,《奇葩说》就曾设想有一个“温暖担当”——一个观点柔和的角色,但播到第三季,节目的对撞和情绪越来越激烈。何炅猜测,马东让他加入《奇葩说》,就是希望自己能带来温暖的、全局的态度,因为 “尖锐的东西总有极致,再往前走只会越来越薄、越来越细,最终变成一个很小的边。”
随着录制次数的增多,何炅渐渐在《奇葩说》里松弛下来。起初他会认真准备导演组提前发来的议题,后来发现这几乎是无用功。“你所想到的辩题的角度,一定被人想过了,所以你得带着归零的心,放松听他们讲。”他开始慢慢投入到临场发挥的游戏里。
他开始主动抛出一些符合节目气质的黄腔。比如黄磊来做嘉宾时,何炅介绍他有秒睡的特点:“作为一个睡过黄老师的人……我个人可以负责任地说,黄磊在床上毫无优点。”一次录制的中场休息,蔡康永对他开玩笑说:“一开始你还保留一点文明的气息,可是过十分钟之后你就撤退了,开始全面瓦解,恢复到野蛮的状态,你说来我们节目想提高,我觉得是没有希望的,你就跟我们一起沉沦吧。”
相识二十多年的《奇葩说》“老人”高晓松看了这几期的何炅,感叹道:“1994年我们在同一个晚会出道,到现在长得完全不像同一代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另一面,我觉得很有意思。”
这两年,除了继续主持《快乐大本营》和参与《奇葩说》,何炅也进行了不少新鲜尝试。他参加明星推理综艺秀《明星大侦探》、生活纪实节目《向往的生活》,一个在杀人游戏中脆败、生活能力极低的人,到了探案节目中,却能从杂乱的线索中抽丝剥茧找到逻辑线,到了生活节目中,也能细致地照顾好花草、宠物、客人的情绪。
他将这种能力归功于自己的灵活得体:不争抢表达的机会,也不刻意要求在舞台上的位置。何炅曾与话剧导演赖声川合作多部话剧,舞台训练让他在主持时常常能形成“反观和抽离”:说话时会跳脱出另外一个自己,站在最后一排看着台上每个人。
他也有未雨绸缪的能力,能一边和大家共同沉浸于某种情绪,一边找到引导大家走出这种情绪的路径。在他眼中,主持人的职能并不是卖弄自己的口才,而应该是给予参与节目的人充分的安全感,“就像一个人快要摔倒的时候,我可以在后面保护他”。
入行二十年,何炅鲜少接受媒体采访,也鲜少将自己的私人生活、个人观点暴露于公众面前。在采访中,他同样不愿意过多谈论自己,“有些话讲白了、讲透了就没意思了。”他说:“我的招数在于我不强调自己的招数,亦不会用得过分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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