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了这么多饺子。第一次吃这么美味的饺子,第一次静静地独自品味着这特殊的麻腐饺子,感受着这小小的饺子承载着的那份厚重的亲情。
许是年级大了,许是这个季节本就让多愁的我如此善感,许是爱人加重的病情突然间让我对过去对现在的时光倍感亲切,更加珍惜,有了万份眷恋,有了生离死别的恐惧。谁念西风独自凉,别时容易见时难,当时只道是寻常……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仅只是爱情吗?人生很多的无助突然间让人无法改变,难以接受,人生有很多遗憾让你无法再去觅补。
记那日父亲走后,忍不住嚎啕大哭。有多少该做的事都不曾替父亲去做,想好了的孝心我都没顾上尽,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等人去楼空时才枉然嗟叹。
爱人生病后,我很少再去姐姐妹妹那,我孤独,我迷茫,一个人时常哭到撕心裂肺,哭到肝肠寸断,我一次次捶胸顿足烤问自己的灵魂,该怎么办?
那个昏暗的清晨,我一个人早早来到沙漠公园。我虔诚的走进晨光微明的大殿,匍匐在李天王的神像面前,叩头再叩头,我听说清晨的第一株香是最灵的,我听说清晨的第一个愿也最容易得到神灵庇佑。佛祖该是普度众生的,为什么让一个弱女子面临这样的决择呢?
我该坚强。我刻意的躲避着亲人的关爱,怕她们的每一声问候会让我瞬间崩溃,崩溃到泣不成声。倔强的我,只想所有的苦所有痛不该是有我来承受吗?
很久很久了吧!昨日突然间想吃麻腐饺子。我爱吃,弟弟妹妹姐姐们,父亲母亲都喜欢的一道美味。别人家喜欢的美味佳肴都是红烧肉,狮子鱼头等那能登大雅之堂的美食。而我们一家人所偏爱,唯这一道俗世的素食。
母亲去了广州十几年后,这道年夜大餐也就我还能凭记忆去做。后来的后来我一次次尝试,终于做的和母亲无啥区别。每做麻腐饺子,总那么有点兴师动众。提前几天摘麻籽,用碾槽碾麻籽,点麻腐。其实每天大街上有喊叫着现成的馅,可我要纯手工的麻腐馅,我不想这样的美味搀杂进这个快时代的味儿,功利的味,急进的味儿。就如母亲的岁月里,那样昏暗的油灯下,我在背窝里看到母亲在地下洗麻腐,点麻腐,看见红红的火苗贪恋的舔舐着锅底,看着黑色的铁锅里,那白色的如母亲乳汁样的麻腐汤在不断的沸腾着,冒着浓浓的清香,我看到母亲脸上那份恬淡那份满意,那种难以觉察的笑容。
我喜欢,喜欢和儿时那样,喜欢姐姐妹妹们都挤在一起,乐呵呵的包饺子,你揉面,我拌馅,她泼辣子,然后我们慢慢的聊天,慢慢围着火炉包饺子,慢慢的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甚至贪婪的希望就这样守着清浅的时光,和她们一起慢慢变老……
小小的麻腐饺子,可以在勤劳的母亲手中变成一个个玉盘般的圆宝,也可以在巧手的父亲那变成机灵精怪的小老鼠,也可以在我们的小手中变成一个个死不像。
那时那么渴望过年,那时的年尽管不富裕却显的那般笼重,又富有到让你愿意用后半生的时光来书写,来细细的回味在每一个清晨到日落。初一早晨吃饺子,我们都企盼着自己碗里的饺子吃出硬币,都要小心翼翼的嚼,小心翼翼的咽。那滚烫的汁和着麻腐的清香在口中,在梦中,在清醒时光里一次又一次的摧残着我们那颗不再年轻的心。
年岁大了吗?碰见熟人都说我们几个越来越和母亲像了。是吗?我笑笑。母亲善良,乐善好施,尤其是尊重村子里的老人,她也倍受村中人的尊敬。我们是母亲的儿,母亲的女,都秉承了母亲的善良,母亲的秉性,和她一般正直,一样善良。
在城外的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我踏进那个门坎都渗着黑油的小门,黑油油的榨油机,黑油油的地面,黑油油的墙壁,和那黑黑的大堆麻渣,那气息那摆设都还是昨日模样。那静悄悄的榨油机旁,流淌着墨绿色的麻籽油,光泽鲜艳,如绿宝石般闪着亮光。那年月,麻籽油少的可怜,我们长身体,总希望吃点有油水的东西,可那样的奢望也只有在过节时才有,我看见母亲每一次倒油后很小心用手抿去瓶口那一丁点的香油,再用嘴轻轻舔掉指头上的油渍。
那个胖胖的穿着油腻蓝布大褂的师傅,可也是从远古时候缓缓走来的吧!闻说我要买点麻腐吃饺子,很高兴的给我称了俩斤,那秤高的让人不好意思,高的让那冰冷的油房瞬间温暖如春。
秋深了,风每天都是不期而至,黄叶飘飞的街道没有几个行人。这样的日子正好可以听书,可以想心事,想到情深了就动手包饺子,包麻腐饺子,当然此时的姐姐妹妹也一定在吃我送去的饺子。至于秋天的里的心事,就留给我一个人,让我去慢慢想,去慢慢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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