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消香断薄命女

 

红消香断薄命女

      读完《包法利夫人》，心里有几分忿懑，有几分不忍。

      我遣责爱玛欲望的膨胀，从无节制到最后的为所欲为，将爱自己、宠自己、既老实又木讷的查理之爱踩于脚下，最终逼得自己不得善终，服砒霜自杀。家破人亡。

      我不忍自己以懶惰的态度对待这部著作，像以往一样读完了就结了，将书抛于一边，手指间连油墨的香气也不带走，等同完好无损地还与作者。

      但凡名著总会有它非同寻常的时代意义，人物主角不光代表单纯的个体，它是一个群体象征。作为一个普通的读者，见解和评论无法上升到时代的高度，对包法利夫人一生无法上升到高屋建瓴的视角去品评总结，固以下文字只代表本人的拙见。

      天生丽质难自弃。爱玛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她遗传了母亲的好基因，高挑的身材，鹅蛋形脸面，浓密如雨雾的长睫毛，柔和美丽的天鹅颈，白如瓷器的好皮肤，更重要的还有细细的腰肢。她将自己打扮得很精致，完全不像一个农村妇女。

      她出身佃农，因父亲的宠爱，倾其所有让她接受贵族教育。她会画速描，她能弹钢琴，她善插花，她会炒菜，她会把一件普通的袍子时常变换压边，显得新颖时尚。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赢得邻居们的崇敬，这让丈夫查理——这个乡村医生很有面子。

      这样一个女人如果她潜心修行收敛自己的“野心，精心持家，加之查理体面的医生工作，稳定的收入，会不愁吃穿，还有两个佣人伺候，完全能过上农村少奶奶的生活。但是爱玛无底洞一样的欲望，改变了这一切，她毁了自己，毁了查理，毁了小白尔特。

中国谚语“娶妻不贤毁三代”，而查理作为独生子，不用三代，直接一代就大约销户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悲剧？

      爱玛嫁错了对象。

      一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像爱玛这样漂亮、多才情、欲望吞象、自私贪婪的女人，嫁给老实巴交的查理是不般配的。常听人说“好女孩都被猪拱了”、“好女孩都被坏小子领跑了”，女人大多爱听甜言蜜语，爱享受浪漫氛围，而“坏小子”恰恰是这方面的高手，“世界在向你关掉一扇门的同时会朝你打开一扇窗窗”，“坏小子”说：“我不是学习不入行、技术一般般吗，但我情场是高手，先娶个漂亮老婆气气你们书呆子。”等生米做成熟饭，岳父岳母说话都不算，主动权掌握在挺起的肚子里。而爱玛就是一个超级讲浪漫的女人，偶尔饿着肚子讲讲浪漫还是可以的。如果爱玛红杏出墙，坏小子的血往上涌，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在他们眼里“打倒的媳妇揉到的面”，打几回，爱玛就乖了，说不定更爱丈夫了呢，嘴里还连声称赞：“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血气方刚，阳刚帅气，爱死了耶！”

      二是出身限制了格局。爱玛最好的理想伴侣其实是公爵、子爵之类，上流社会的人物。但是这对于爱玛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时的英国等级划分森严，就像现在的“圈子”，如果不在同一阶层，就很难融入那个群体。爱玛的父亲充其量是个小富裕的佃农。别看高墙大院、骡马满圈，满仓粮食，是空架子，有一时期日子难度，老爹还卖掉了几亩地。一年的收入连侯爵的一次宴会Party支出都不够。昂代维利耶侯爵邀请包法利夫妇参加舞会，引子是为了感激查理大夫一刀治好了他的口疮，更重要的是看在爱玛长相标致，举止得体，不丢面子的份上。

      三是性格决定了命运。乾坤颠倒，退一万步。爱玛嫁给了候爵，侯爵十有八九是个花心大萝卜，依爱玛的个性，决不会装聋作哑，逆来顺受，更不会如徐帆那样机智大度地掩盖冯小刚的桃红柳绿，以毒攻毒，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后的男人恐怕排成了连，丈夫头上的绿帽子摞成了山。结果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万恶淫为首。包法利夫人熬不成婆便成了魔，她活在缺乏激情的煎熬之中，她活在人比人气死人的痛苦之中，她活在对情人的渴望之中。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无奇，并连成一条线，无穷无尽，令她心灰意冷；渥比萨尔舞会见到的公爵太太腰身比自己粗，谈吐比自己粗俗，凭什么她们过着富庶优雅的生活？还有修道院女同学的丈夫言谈幽默诙谐，长相英俊潇洒，挥金如土。为什么要我嫁一个最次的，他木讷、呆滞、不解风情，更要紧的是他还欠缺银钱。

      对女儿母爱的亏欠。她要生孩子了，可还没准备好母爱，因缺这缺那，她放不开手脚去培养做母亲的情感，于是撒手什么也不做，反正另类的母鸡下蛋不管蛋。孩子生下来，爱玛原希望：是个男孩，男人激动地喊：“是一个女孩，”爱玛头一歪，晕了过去。孩子出生不久，就交工匠的女人喂养了，那是一个条件很差的家庭，奶妈邋遢，院子里旧衣烂袜四处乱扔，只有婴儿呆的房子有一顶小蚊帐，在光线黑暗的角落，苍蝇“嗡嗡地”唱着歌，难怪赖昂觉得衣着考究的爱玛处在这个环境中显得不伦不类。

      她很在意赖昂这个小鲜肉的目光，她毫不介意自己的孩子生活在猪圈里。

      她因为日思夜想的婚外情受妨碍不能实现而心烦意乱，她恨查理这个障碍及他制造的累赘。有一天，孩子找妈妈，大概刚学会走路，她一连说了三次“走开”，最后一声音量过大，孩子被吓哭了，她极不耐烦地推了孩子一把，结果脸蛋撞破了，鲜血直流。爱玛吓坏了，她望着在抽噎中睡着的孩子，想：“这孩子像谁，这么丑！”相信这不是慈爱的目光！而是一个心智已紊乱的荡妇的心态。不爱丈夫，不爱孩子，只想着心中的欲望和自由。

      对父亲孝心的亏欠。卢欧老爹在道特住了三天。查理料理病人，只有爱玛陪他。他在卧室吸烟。朝火篦吐痰，说起庄稼、小牛、母牛、家禽和乡行政委员会，左说右说，临到他走，她把门一关，觉得松快，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自由。任何社会都有伦理道德的约束。真正的自由是做你应该做的事情的自由，而不是获得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包法利夫人因为过度使用了自由，致使她达到疯狂。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