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静
时间像疾驰而过,来不及回想和触摸的风。猎猎秋风、簌簌裹挟着说来就来、想走就走,无法挽留的青春,一瞬间在生命的原野上留下的是不知何处飘落的霜叶、枯枝还有已然枯黄的草根,以及草根中扎住的那些想跑也跑不掉的记忆。
大学时,最愿意孤身一人穿梭在图书馆、教室和宿舍中,一包、一水杯、一把伞就是我行走一天,在外的全部家当。晚上回去,应对舍友不停地探询和打问,成为我的消遣时光。在快乐的夜聊中渐渐熄灭一天的活力四射。同宿舍的同学,不到考试绝不会到自习室或图书馆来,平时,会从地摊或不知什么地方的角落里,集堆着几本他们美其名曰的所谓“黄色文学”必修课本——《金瓶梅》《白鹿原》《尘埃落定》《废都》等等。那时的我却在忙于各种不同的社团工作,似乎自己忙得有点不分黑白,而在当时,又似乎极为享受。那时的几个社团会在固定的时间开会,商讨一些至今想不起来有何意义的选题;文学社中总有新会员的进入和远离,社刊偶尔会组织一下征文或专栏;学联和学生会又总为学校不知疲倦地鞍前马后。作为学生干部的我们,整天像个不抽自转的陀螺,等着地心引力旋转到自生自灭,而所有的当时所谓忙碌的工作都像流水一样平淡无奇。
最让自己感觉依然鲜明的留在记忆中的,还是组建了一个记者团,那时只知道我们是隶属于团委,有些学校的新闻报道或一些活动都需要我们带着记者证,一支笔、一个本跨上口诛笔伐的征途。我们有着看似刚直坚毅的外形、看似满腹青春正义的力量。对外,我们满怀忧患针对环境污染,跟着外教跋山涉水;对内,我们深入食堂,咄咄逼人地探讨改进伙食,提高卫生诸项事宜。
那个时候,除了喜欢,没有感觉到什么。但后来回想发现:采访不仅锻炼了我们的思维,也提升着我们的表达能力和出稿速度,更重要的是,从此后,让我们看待问题有了一种责任意识和价值归属。虽然毕业后,我们都没有真正地进入记者行业。但毋庸讳言,每一个当时身在其中的人,都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和敏捷的思维,以及很强的行动力。我想,这也许是自己对这个角色甚为喜欢,所以才能在其中发现并挖掘其印在我身上的价值,并在多年以后,还会十分留恋地回想。假如当时,我能在一毕业的时候就进入记者这个行业,也许,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默,沉默而颓废。
生命的诉说,就像是一点一点泡开的茶,在开水的起伏沉落中被迫释放着自己的绿意和清香。而在被迫接受的过程中,却形成了生命中性格最具典型的特征。第一杯略略青涩带些苦味,却是最深最浓的倾心交付;第二杯最为舒心——色泽清亮、口感上乘,却又最易被人来不及品味后一饮而尽,恰如人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轻率、恣意挥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所剩不多;而第三杯,色泽淡然、味道淡雅,在细细品咂中似乎了悟生命的过程,参透生活的意义,当一切都归于平淡的时候,人也变得更为平和,更见从容,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岁月的转瞬即逝。
能继续保持着无畏无惧的昂扬,能继续秉持着生命的优雅,能激扬着策马随风驰骋的豪情壮志,是多么快意人生的意义附着。但在生命过往的每一个点滴中,我的脑海总会不合时宜地一点点飘过,那个因抑郁症折磨跳楼自杀的同窗,那个十八岁开车撞向死亡的同学、那个五岁就失去了行走能力的发小,那个一生孕育两个子女,却都是脑瘫的贫困对象,那个在成都春熙路偶遇的头上扎针的一双孩童……
比之于那些轰轰烈烈、风起云涌,在波诡云谲的生命时空,我不要什么无所畏惧,我只想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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