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

一大早才开门不久，前两天在店里买过鸡药的中年妇女过来了。她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个马尾，头发已经白里间青了，长长的白发从马尾中溜了出来，阳光照射下发出阵阵银光，更显出一股老气。一件袖口破旧的绛红色棉衣穿在她瘦弱的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样子，这应该不是她自己买的衣服。她有些残疾，走起路来脚有点跛，可她不顾这些，走路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她家的鸡吃了药还是死了这件事。

“哎呀！老板，我的鸡吃了药还是死了。”妇人一进门就对着我像炮仗样噼里啪啦说了起来：“其它几只鸡死了也就算了，我最舍不得就是那只阉鸡，我养了五年多了，它长得又高又大，毛色油亮。我有时回家一叫唤它，它只要听到我叫唤的声音，马上就咯咯咯地跑回来，跟着我的身旁，不时的叫唤一声。它就像伴一样，好可怜呀！它就这样死了！老板，你这次的药吃了一点用都没有，上次的药一吃就灵。这药最怕造假了。”

前两天给的药和上一次给她的药是同一批次的药，我心里很清楚。我想这只鸡不应该是细菌性感染引发的死亡，我解释给她听。

她好像没有听到：“上次吃了你的药，鸡一下就好了。这次根本就不管用，不是造假了还能有什么原因呢？你知道我是怎么服侍它的？每天早上我都会煮饭给它吃，还拨草，洗干净剁碎掺到饭里喂它，心想给它补点青饲料，吃好点。五年了，这只鸡也争气长得也漂亮。那天早上放出来前我还喂了药给它，下午它就不行了，我亲眼看到它在我面前扑愣扑楞几下就断了气。死了后，我双手捧着它去埋的，好沉呀！怕有六七斤重，羽毛还那么亮，可惜啦！”女人嘴里念叨着。

对我来说，这就是鸡大点的事。鸡养大了，不就是杀了吃肉，管它养几年，最终逃不过吃了。两块钱的药，对了症才能救得它的命，不对症，肯定是不行的。

对于妇人来说这好像不是一只鸡，在她的心里，这只鸡就像一个人，可能是她的一个伴，每当它咯咯地叫唤时，女人就觉得身边多了个伴吧！也有可能这些鸡活着卖了，还是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呢！总之她想要它健康的活着，就像她来买药时希望这只鸡吃过药后能马上痊愈一样。

对于这只鸡来说，主人对它如此之好，这鸡生过得再好不过了。

我表示遗憾，鸡病了，我没能帮到她。后来我默默地听她在讲，她的鸡有多乖，多听话。妇人来找我，本想讨要个说法，可能是我的感同身受让她又找不到什么。她念叨了好一阵子，边走边说：“哎！死了就是死了，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