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我涉猎有限,在我有限的阅读视野里,近年来我最喜欢的现代散文作家是刘亮程。
初知刘亮程,在读本上,偶然看到他的那篇《今生今世的证据》,阔别家乡多年的刘亮程再次踏上那个贫瘠的黄沙梁村,坍圮的瓦房早已换了主人,屋前屋后的一草一木更迭了一年又一年,带着黄沙梁给予的生命印记而走南闯北的刘亮程何曾想过需要证明自己曾经的存在。这是我初次读他的文章,对望之间,便是一眼千年。
西北汉子,迫于生存,举家迁到新疆的一个小村庄。那是一个看名字就知道环境恶劣的小村庄,黄沙梁村,尽管贫瘠,但仍然挤尽最后一滴滋养的奶水来喂养他们。黄沙梁村是他的衣食父母,从前是,现在是,一直都是。他吸吮着黄沙梁的养分长大成人,又依靠着描写黄沙梁来经营谋生。他欠黄沙梁的,所以他一直在寻找,一直在挖掘丰富的黄沙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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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亮程从始至终笔触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村子,一草一木到普通的村民,散落在乡村道路上的鸭、狗、牛等家畜,甚至是一群蚂蚁都皆可成文,都能赋予他们生命的哲学思考。他的世界因为有着自然万物的参与而变得格外博大和深远,他的情感由于有着和大自然的亲近变得格外细腻和敏锐。 他说他一生没有什么见识,他唯一的见识便是对这个村庄的认识。大地把这个最艰涩难懂的词留给了刘亮程。他没有让人失望,中国最后一个乡村哲学家 ,因为只有直接有赖于泥土的生活才会像植物一般的在一个地方生下根,这些生了根在一个小地方的人,才能在悠长的时间中,从容地去摸熟每个人的生活,才能自信地对生命体产生大彻大悟的哲学思考。
黄沙梁成了刘亮程行走的标签,而我们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痕迹和标签在这个世界行走。曾经朋友说我是门槛女孩或者说我是门神,我也为这个不由自主的举动而疑惑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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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探索过自己,观照过他人,最终还是要走入内心,找寻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那个我。翻翻记录,看看回忆,才发现门槛是我跨不过去的一道情结。背后一扇门,前方一条路,或慵懒,或憧憬,坐在门槛上,背后是依靠,前方是希望。
现在我终于说得清也道得明,确实是那个最厚重的词,它在我身上留下了烙印,成为了一记年轮。身体是行走的记忆密码,它藏着每个人的过去,而我们每个人都终身隐秘地镌刻着各自记忆的斑纹,无论爱与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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