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有两颗树,客厅的后院也有几颗树。门前的树大,大到几十年;后院的树小,小的有几年。门前屋后都有树,每天都有一群麻雀绕着屋子高高矮矮的飞。
这些麻雀无论刮风下雨春夏秋冬一直与我们共栖。我不知道麻雀的寿命长还是我的寿命更长,自从我搬来这里,它们就已经住在这儿了。我不知道是它们迎接的我,还是我等待的它们,反正每天看到的都是一群麻雀的身影,这种无辜的身影好像与我的无辜有契合。为什么有人的地方就有麻雀,它们从不吃你的喝你的也不用你扶养;为什么有树的地方就有麻雀,它们总是在树上欢快地跳着咯见你。我与它们之间有一堵墙,墙里墙外虽然看不到,但彼此心里都明白;我与它们之间还有一扇窗,窗的距离虽然很近,但却不等你触摸它们就淘气的飞走了。
麻雀是树上的精灵,它们吃睡玩耍在那里。森林是人类的精灵,人们都希望留在氧气多的地方。有那么一个地方叫做故乡,故乡的麻雀与城市里的麻雀没有什么两样,是不是它们与我一同搬过来的?看着天上的一群队伍说笑着飞过,刚有点失落,却发现空中掉下来一坨“白丁香”。摊在额头上的白丁香粘粘的,臭不臭?原来是它们用这种方式在提醒我跟着我陪着我。无论喧嚣与否,走过了一路又一路一方又一方。
每天早上都会被麻雀吵醒,有时候就像闹钟一样准时。它们地上开会,树上跳舞,一起歌唱。推开窗帘的那一刻,晨光明亮,舞蹈开始了,大合唱也开始了,欢迎仪式上不需要报幕。我感谢它们从小到大的欢迎陪伴,尽管常常分不清它们父子母女中的个人关系,但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视线和情感。在不同的类别里,地上走天上飞,飞禽与走兽共舞。
人和动物都是有寿命的,在长了短了的那些交往中有欣喜有憎恨也有丑陋。只有缘份和距离之间的尊重才能收获和平相处的美妙。
我参加过很多的葬礼,有过曲终和寡的悲伤,也有感叹人世留恋的无奈,就是没有看到过麻雀们的悲哀。人们的葬礼都是很隆重的,通过隆重的方式来评价人的一生,生死之门的穿越后,还想再找个灵魂得以安生的地方。此生没有不老,来世再续前缘。今古都是有对话的,不知麻雀们是否也跟着悄悄的偷听过。
在春夏天里,刚出来觅食的小麻雀嘴吖子都是浅黄色的,成天价像没有睡醒的噘嘴婴儿。当你听到看到周围浓密的树叶之间,叫得最凶的麻雀一定是它们父母。小麻雀一咋一咋的还飞不远,老麻雀提醒它们处处的危险。还是老“家贼”知道得多,有教训也有经验。
记忆中小时候的农村,看到的麻雀羽毛都是浅灰色的,到了城里它们的羽毛都有了加深,变成了黑灰混色。是不是城里的树少遮盖少晒的?是不是跟我进城是时候一路奔波累的也衰老了!我不知道麻雀们的世界里有没有长生殿,也不知道它们的葬礼有没有如此安排过。翅膀摊开的时候,那一刻长生殿好像就在遥远的天空。
有一年我跟一个朋友偶然在路边绿化里带捡到了一只麻雀,它不能动了,但眼睛还能眨。圆圆的小眼睛,黑黑的瞳孔里,我找不到它的灵魂。倒是有点恐惧紧张它眼里有我的灵魂!手心拇指感受那微弱的心跳,麻雀虽小,它的心脏更小。我朋友说它老了可能要死了。它能预感这一切的发生吗,在这人群经过的地方看不到其它的麻雀,都飞走了。留下这只麻雀也许是它们之间的秘密,于是我们抓了几只虫子连同这只麻雀的秘密一并放回了原处的草丛里,希望它在这里能有个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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