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与我爱

编者按：每一个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都会带着一个问题：“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只有思考了，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从“我思故我在”到“我爱故我在”更是一次灵魂的升华。本文摘自《爱与思语——追寻可能的世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

的 确 ， 在 我 们 的 现 实 生 活 中 ， 有 许 多 社 会 性 的 力 量 ， 在 逼 着 人 们 一 步 一 步 地 龟 缩 到 个 人 生 活 的 小 天 地 里 去 。 如 果 你 要 是 选 择 了 关 心 世 运 之 途 ， 那 么 ， 你 的 每 根 神 经 都 将 会 终 日 如 履 薄 冰。

中 国 人 有 千 百 条 响 当 当 的 理 由 去 自 私，因 为 生 命 只 有 一 次，而 生 命 不 只 属 于 你 自 己，它 还 属 于 你 的 亲 人 和 朋友……

但 是 ， 生 命 虽 然 脆 弱 ， 可 在 天 相 （ 上 帝 保 佑 !) 之 下 ， 人 的 生 命 力 还 是 足 够 顽 强 的 。 “ 大 难 不 死 ” 者 屡 见 不 鲜 。 当 我 与 卡 车 相 撞 ， “ 死 ” 去 四 个 半 小 时 而 终 于 从 哈 德 斯 的 魔 爪 下 挣 脱 出 来 初 谙 世 事 之 时 ， 我 脑 中 唤 起 的 第 一 个 概 念 ， 便 是 笛 卡 尔 的 伟 大 命 题 ： 我 思 故 我 在 。 在 我 死 去 的 时 候 ， 这 个 世 界 于 我 或 者 我 于 这 个 世 界 完 全 是 可 有 可 无 的 。 不 仅 这 个 世 界 不 能 赋 予 我 什 么 灵 光 ， 而 且 我 也 于 这 个 世 界 的 意 义 无 关 。 我 成 了 靠 别 人 支 撑 着 的 “ 行 尸 走 肉 ” 。 我 这 样 痛 苦 地 想 着 ， 同 时 也 意 识 到 了 自 己 存 在 着 。 我 想 ， 既 然 我 的 生 命 与 冥 府 之 王 的 较 量 胜 利 者 是 我 ， 那 么 ， 我 就 有 权 利 为 这 个 世 界 增 加 一 点 意 义 ， 否 则 ， 我 的 存 在 有 什 么 价 值 呢 ？ “ 我 思 " 才 能 有 我 的 价 值 ， 而 世 界 的 意 义 就 是 由“ 我 的 价 值 " 构 成 的 。

“ 我 思  一 一  我 的 价 值 一 一 一 世 界 的 意 义 " 这 一 相 关 性 ， 把 那 时 的 我 从 “ 痛 苦 的 保 险 柜 " 里 撵 了 出 来 ， 也 使 我 为 自 己 的 “ 自 私 ” 念 头 感 到 脸 红。 于 是 ， 我 开 始 了 第 二 次 生 命 历 险 ， 遂 有 《 一 个 精 神 裂 变 症 患 者 的 自 述 》 和 《 参 与 》 的 问 世 ！

如 果 说 肉 体 的 死 亡 体 验 ， 使 我 对 “ 我 思 故 我 在 " 这 一 伟 大 命 题 感 佩 不 已 ， 那 么 ， 在 我 经 历 了 几 年 心 理 迷 误 而 终 于 得 到 了 天 使 们 的 垂 青 之 后 ， 我 不 能 不 在 这 里 写 下 一 条 较 “ 我 思 故 我 在 ” 更 为 永 恒 的 命 题 ， 这 就 是 ：

“ 我 爱 故 我 在 ” 一 一 现 在 ， 我 深 信 ， 我 真 正 复 活 了 ， 我 获 得 了 新 生 ！ 即 便 天 使 们 返 回 天 堂 ， 我 亦 能 自 恃 。

由 此 我 想 起 了 该 干 点 什 么 务 实 的 事 情，以 报 天 使 不 弃。 遂 有 《 东 方 闲 情 》 与 《 国 学 大 师 丛 书 》 的 运 作 。

写于199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