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儿子每天都会用稚嫩的手指着千奇百怪,然后好奇地追问着,“爸爸,这是什么”,“这有什么用”穷追不舍刨根问底。开心之余弄得我也是不胜其烦。可不经意间的仔细思索,连自己也倍感迷惑了,事物是什么,我又何在。客观唯物主义说,事物就是客观存在,先有事物的存在,才有世界的构成——“你来与不来,它就在那里”。可是我们并未在乎其存在,只是常常从物的用途功能来对其定义一个名称,用途不同而名称不同,如同一张“椅子”,我们之所以给它赋予“椅子”的名字,是因为它有坐下的功能,还给了我们舒服的感觉。否则它就不能叫做“椅子”。又比如,情人送的一束玫瑰花,我们会感觉到那就是幸福的爱,可明明应该称它为植物啊。看来,事物仅仅只是一个我们用自己的意念,和期望来定义的一个对象罢了。我们该怎么认识事物的存在呢?我们真的对事物了如指掌了吗?当“我”与“物”默然相对,我又该置身于何地呢?
古往今来,文明的进步离不开人们对事物的理解。古代的人们用阴阳五行来解释万物,金,木,水,火,土是万物的构成基础,阴阳交替则变化万千,万物的演变逃离不开五行的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神论者则认为世界万物都是由神创造的,安排的,人们对事物的理解只需要顺从神的旨意就行了,一切都是神的恩赐。古代的希腊唯物哲学家德谟克利特说,一块奶酪可以无限地分切,直到分切到不能再分割的“原子”微粒。万物的本原是原子和虚空。原子是不可再分的物质微粒,虚空是原子运动的场所。人们的认识,是从事物中流射出来的原子形成的“影像”,作用于人们的感官与心灵而产生的。
莱布尼茨也有类似的论段,事物的基础是由“单子”构成,它们通过神彼此互相发生作用,并且其中每个单子都反映着、代表着整个的世界。不同属性的“单子”结合在一起,构成了复杂的万物,感觉有点像化学反应生成物质的味道。时至今日,人们应用前所未有的科技手段探寻着物的存在。对事物的认识更是追根寻底面面俱到,从分子到原子再到化学键,弦理论等等的宏观,微观认识。再从因果关系,逻辑演绎,归纳总结等等的思维开拓来说明事物的形态和属性。可以说,今日的人类,超越了古人的局限,开创出了一个对事物认识的焕然一新时代。
阳光,空气和水是地球生命的基础,我们的呼吸是为了用空气中那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气运行我们的生命系统。摄入大量的食物是为运动的生命提供卡路里。可是,从文艺复兴时代的学者们悄然剖开人类精妙的身体,时至今日人类依然没有弄清生命的奥妙。生命并不只是简单的器官组合,激素的刺激,和神经元的串联。当人类了解了压强的存在,并能粗略应对这一问题后,便积极探索了马里亚纳海沟,突然发现海沟深处并不是人们之前所认为的那样是一片荒芜之地。人类积极地探索后才发现,地大物博的世界,浩瀚无垠的宇宙总是不断地打破人类对事物的认知极限,万物总会给人类带来预想不到惊喜。
康德承认事物的客观存在,并提出了不受外力影响的“自在之物”不可认识,人们只是通过事物所反应出来的现象,从而感知所得相应的经验知识而已。就如他人只是通过我们的外貌,言行等等来对我们本人作出相应的臆测,而其实并未真正做到认识我们,至少我们自己也是这样看待,自己和他人的不同之处了。还会高傲地对自己说,“你们不懂我”。其实,现实也是这样的,不管我们是从心理学,伦理学,社会学等等来分析推测,都无法做到对一个人行动的真正先见之明。
人类对事物的渴求孜孜不倦,不停地更新对其的认知。想来,并不是“事物不可知”,而是,事物的无所不在,紧密联系和时刻的变化,让人们难以撇开彼此,形成单一的认识,更难通晓其永恒的规律。人们对物的认识,只是把事物简单地分类成不同的集合罢了。看似我们已经掌控了万物,总沾沾自喜于自我浅薄的认识,只是,太多的实例告诉我们,其实不然,面对瞬息万变的世界,浩瀚的宇宙,我们还是知之甚少。
不过,今天高效,快捷的生活于古代来说已是天方夜谭,人类对事物的认识让我们的社会快速地发展,人们亦是向往着更为美好的未来,坚信在不久的将来,将生活在一个如科幻电影般物质极为丰富,生活不为所困,洁净而又明亮的美好世界里。某人曾经做过一个关于未来世界,很科幻的梦。在梦里️,世界是那么的明亮灿烂,人们开心幸福地满足于无所不在,无比优越的物质享受。只是,所有人的腿部和腰部退化得芊芊细小。甚至连面容都千篇一律地完美精致,芊细美丽。只有手臂却变成了古铜色的粗大,轮廓分明,线条清晰。虽然很有存在的美感,可和身体极为不协调。某人百思不解,也没有人在乎某人另类的存在。人们都在忙于锻炼手臂。后来某人才领悟,人们都在为手臂健美比赛无时不刻地努力着,这是那个梦幻时代人们唯一能体现“我”的盛典。
今日,能让我一下子就能体会到未来模样的,莫过于“共享”。“信息共享”,“资源共享”,“共享单车”,“共享汽车”等等。我想,所谓共享,就是对某种事物建立一个共享平台,让人们一起分享,都能得到实惠。我们对我们所认识的事物进行组合,并灌输于️相应某种职能的理念,然后进行串联,创造一张大网,以便我们的人生能游刃有余地穿行其间。柏拉图在其著作《理想国》中阐述了一个各尽所能,各司其职,各守其序,各得其所的美好世界。只是,美好就是一个完善好了的事物系统吗,“我”的幸福就必须镶嵌在完美的系统中,亦如宝石必须镶嵌在金色的皇冠上一样吗。
事物像一种手段,只是在丰富着我们,丰富着我们的物质所需,和精神的释怀,由物的“此”而到达到我的“彼”。食物满足我们生存所需。艺术给予我们表达,寻求感情的寄依。科技则让我们认知,探索和发现。身处世间万事万物之中,就犹如孵化生命过程中,蛋黄和蛋清的关系,在层层的包裹关系之下,难以实现,撇弃相互依存关系,而彼此单一存在的演变。从简单的衣食住行到寻求更高认知的科技创新,人类契而不舍,所迈出的每一次进步,都是我们对事物孜孜不倦的探索认知,赋予属性,加以理解和应用而达到的。反之,事物也就是这么给了我们生存的意义,存在的价值。若世界只是一个虚无之境,那“我”存在的意义又何在。事实就是这样的,事物堆砌出了我们,塑造着我们的人格,摆布着我们的生活。
或者,事物更像一座桥梁,我们无时不刻穿梭其间,只是,“假借于物”的我们将要走向何方。今天,已经很少有人相信上帝的存在,更不可能用神的旨意来作为人生的指导。昏昏碌碌中,我们都是把生活归结于物质的所需,事物的认识,享受事物带来的愉悦。我们赋予不同事物于不同的意义,然后追求着更多对事物的满足来体现自我存在的荣耀。
只是,我们对事物的认识难以深刻和全面,难免顺应自我的主观偏见来决定事物的属性。如一片土地,农民会觉得可以种什么粮食,开发商会想到有没有经济价值,地质学家会兢兢业业地分析矿物质等等。所以,为了更为荣耀地体现“我”的价值,我们甚至常常会选择性地撇弃,排斥我们不需要的,不认识的,阻碍和害怕的事物,从而达到自我保护,完善和提升。当父亲开心地计划着郊游,恶狠狠地用苹果打向变形成了甲虫的格里高尔,害怕格里高尔会影响到自己的颜面(变形记)。这时,不管你愿不愿意,一个独行特立的“我”就这么在对事物的依赖,选择和排斥中慢慢升华而成。
看来,“我”的形成并不能用“无知之幕”来假设和推演,我与物之间是相互相成的,没有“我”,事物所呈现出来的现象就不能体现出其现实意义,是人的意识赋予了事物的现实意义。反之,抛开“物”,“我”就犹如电影还未开场之前的白幕——空空如也。也如刚出生的婴儿般纯洁。
清晨总伴随着鸟儿的欢乐歌唱到来,傍晚夕阳西下,惬意的人们相互微笑插肩而过。身不由己地沦陷事物其中,缤纷多彩的万物让人痴迷沉醉。生命是一个历程,我们用事物精心编织着“我”的一生,亦如想要用计算机语言来编程出我们称心如意的精确程序般。人们迫切地去认知,去获取。只是为了事物能更清楚,更美好地展现在眼前,便于肯定和未雨绸缪地规划自我存在的意义。 自我存在的意义和目的,其中一部分,是为了得到他人的认可赏识,和得到渴望已久的爱,从而升华成为自我欣赏的幸福感。
还有一部分,源于自我对“假借于物”的肯定和反思——物只是在身外,我思考过了,它才属于我所认识的。“我”即是自我此时此刻的现在,可是,是依附于身外的事物,还是对灵魂的拷问呢?“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生活不断地教育着我们,当“我”扭曲自己,臣服于事物,被迫顺服时,灵魂其实时时刻刻都在为这种依赖付出沉重,痛苦的代价———我们的生命更是有限的,只凭依附于事物来达到目的,寻求快乐的意义时, “我”往往变成为一个粗俗的现实主义者,行事常常利己地卑鄙。更极易成为及时行乐的享乐主义者,对生命的信仰就转变为对物质的依赖。身不由己身心疲惫的我们常常宽慰自己道,“那不是我”,“这不是我想要的”。身处富丽堂皇之中,也许灵魂身不由己地枯燥痛苦,人在江湖也知有“鱼乐”也。“物”和“我”关系的初心往往事与愿违。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居然万物呈现出来让我们领悟的现象并不稳定,自我更不能把控事物的不确定性和矛盾律。即使我们用数学演绎,归纳总结所得到的,有限的命题,定律也不是亘古不变的。我们能做的只是用“思”来呈现我的“在”。因此,“我”的意义并不全部来源于事物所反映出来的现象,我亦是不确定,不稳定的。也只有用矛盾律辩证“物”与“我”的统一性。万物皆变,我亦在不停的改变之中。想来,我们并不能占有什么,只是在对自我存在定位不停思考,对责任感,归属感的不停追寻。用思考来肯定自我存在与事物的协调关系。用有自律的自由,有自我意识的责任来规范自我,才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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