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理想与热情、愤怒与失望夹杂在闷燥的六月时,青春就注定在那一年要被极力的释放出来。我可能永远无法理解这如火如荼的热度与疯狂,就如同查尔•狄更斯在双城记里所说的“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非凡的1989年便在躁动中留在了历史的长廊中。而我也在那一年躁动的降临尘世。
一切好像快要变的不一样了,市场活跃起来了,“消费、消费、再消费”取代了改革家们的呐喊,诗人们对自由与民主的礼赞也被淹没在商品的海洋中。黎明破晓后,人们睁开眼没有看到“纯净的蓝天”,而是从此沉浸入了一幕幕“海市蜃楼”,多么美妙缤纷,每一个人都在其中陶醉、申呤、享受。
这一切是真的吗?“管他呢”,也许你们心里在哼唱,“一切跟着感觉走,心情就象风一样自由,突然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这首在刚结束不久的春晚上大放异彩,并成为这个时代代言的歌曲,印证了你们此时此刻的心情。是的,也许你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你们知道你们的生活将会由此发生大的改变。青春在忐忑中跳跃,好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燃烧了整个世界。
田野里的泥土开始散发出春的气息,寒冬不情愿的从四季的舞台上慢慢谢幕,放佛不甘心而要撕拉些什么带走。多少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个春天意味着什么。那一年的3月26日,海子走了。你们也许扼腕,也许会不屑一顾,但这一切毕竟离蜃楼的生活是那么的遥远,不是么。精神的贵族们消失了。
尽管你们没有读过这个时代的诗句,“正是黄昏时分/无头英雄手指落日/手指落日和天空/眼含尘土和热血/扶着马头倒下”(《太阳》)但我想你们的青春大抵是相似的,无数的年轻人满怀着对未来的希冀和理想投身进了国家的建设中,热火朝天。然而海子终归是走了,骆一禾也病故了,你们的生活将要重构。但青春并没有弥漫着忧伤。商品主义的到来掩盖了一切。
新的生活向你们走来。寒冬还在挣扎,笼罩在你们生活的小镇。一声啼哭打破了医院深夜的沉静,门外急促的踱步声戛然而止。释然、心慌、惴惴不安等感觉一定在那漫长的等待后集体的涌出。数个小时之后,望着哇哇大哭的婴儿,你们或许百感交集,或许莫名复杂,但一切的感觉都无法用言语表达。难以描述。热泪盈眶,抱起他,哭闹声、笑声、惊措的脚步声,一切的声音似乎构成了一幅交响曲,在嘲笑着自由痛苦的声音之沉默,庆祝着消费主义的时代之降临。理想主义的80年代偶然的伴随着我的出生结束了。
你们仍然在急促的前行,肆意的热情逐渐在工作中、在汪洋的商品中消失,蜃楼里并不都是美好,消费主义开始露出他们狰狞的面目。曾经的青春遗失在理想主义的时代里。我无法想象你们曾经的青春,但透过黑白彩色照片,我分明感受到了不一样。那是白色的衬衫,是蓝黑条纹相间的丝裙,是浅绿色皮卡车,是草坪上和同窗的欢笑,是英气磅礴的脸庞和飒爽的身姿……理想主义的热情洋溢在这一片片之上,让我情不自禁的看呆了。相比之下,我那苍白的青春显得越加无力。我开始懊恼自己,是我的到来让你们的青春加快的离去。黑白泛黄的照片被时间一片片的翻过,霓虹灯开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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