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叫道:“等等,你们好歹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难道还群殴我们这两个无名之辈吗?”
糜壬言冷哼道:“那还不识相地说出我六弟的下落?”
“我真不知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看你们就是不敢单挑。迷魂水寨干脆改名群殴水寨算了。只会欺负老实人。算什么好汉!”
糜壬言大叫道:“你说什么?”说着便撸起了袖子。
余三白制止他道:“这样吧。我与你切磋,如若我胜了,你便替我们找出那个你所说的戴兰花面罩的人怎么样?”
“可以。如果我赢了,你便放了我们怎么样?”
“没问题。”
余三白握住鱼竿,眼中光芒闪烁,全身精气神迅速攀至巅峰。
“钓翁十九打,请赐教!”
赵鹤注视着他的鱼竿,眼神忽然恍惚,仿佛看到无数绿影不住晃动。他感到前胸至少七个穴位隐隐作痛,生出被击中的感觉。可那鱼竿明明并没有落在身上。
“这不公平。”
赵鹤大叫起来。
“怎么不公平?”
余三白收住鱼竿,那强大的压迫感减弱了少许,但仍存在。
赵鹤暗中运起段家心法,将真气从丹田中引了出来,灌注全身,随后才缓缓道:“你有兵器,我没有。”
“给你一把。”
糜壬言顺手丢来一把朴刀。
赵鹤故意没接住,任由它掉在地上。
“这东西我用不惯,如果是我的剑,我一定能赢。”
糜壬言朝地上呸了一声道:“就你事多,江湖上没几个能挡下我二哥的全力一击。”
余三白朝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讲话,随后道:“把剑还给他吧。”
糜壬言只好点头,叫了喽啰去取剑。
一个粗眉毛的壮汉右肩扛着鹤冲天从远处缓缓走来,鹤冲天深深嵌进他的肉里,满脸是汗,看上去十分吃力。
壮汉卸下鹤冲天,顿时如释重负,满脸不屑地打量着赵鹤:“妈的,这剑死沉的。你这小身板举得动?”
“我试试吧。”
赵鹤一手按住剑柄,大拇指和食指圈起剑柄,轻轻一提,便将剑举了起来。他将剑舞了几个剑花后,又将它丢到半空,等到它转了几个圈后,才伸手接住。
周围的人看的呆了,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
“怎么可能?我试过,很重的。你他妈是怪物吗?”
糜壬言惊讶地合不拢嘴。
余三白凝视着鹤冲天,眼中似乎有光:“是匠神岛上的兵器吗?”
赵鹤点了点头,投以赞赏的目光:“识货!”
“当初朱元璜手下大将中曾有几人得到过这种兵器,不过也没有你的这么神奇,你这兵器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我师父给的。”
“你师父?”
余三白皱了皱眉,明显不信。
赵鹤怕他再问,忙岔开话题:“你怎么直呼皇帝的名字?难道不怕被锦衣卫抓吗?”
糜壬言从鼻孔里冷笑一声道:“姓朱的背信弃义,当年咱西川黑道联盟曾助他一统西川,结果一当上皇帝就下令整治黑道。这种人,服个鸟!”
余三白淡淡道:“得了。无论如何,他毕竟统一了天下,赶走了鞑子,给咱们汉人争了口气。少说点吧。”
“论身份,他也不比咱们高到哪里,乞丐都能当皇帝。咱们怎么不行?我就觉得。。。。。。”
余三白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打断他道:“行了。还没喝酒呢,就醉了?不要再说了。”
骆元玉听后也应和道:“他说的没错。乞丐可以做皇帝,皇帝也可以变成乞丐,贵贱本就难说。”
糜壬言白了他一眼:“废话!”。
骆元玉将左耳向前凑:“赵兄弟,刚才是狗叫,还是猪叫?”
赵鹤还没回答,余三白已架起鱼竿道:“够了,用实力说话吧。”
赵鹤也不多言,摆开架势,剑尖斜指地面,屏住呼吸,真气内敛,再次以《段家心法》运使真气。
余三白鱼竿挑起,九道竿影一瞬发出。赵鹤立刻使出段家剑法,挡下六道。剩下的三道竿影一道又一道,先后击中赵鹤胸口。
小刀远远地叫了一声:“同舟共济!”
即使真气护体,赵鹤仍感到胸口一窒,再次无法动弹。他试着用真气冲了冲胸口穴位,一时竟无法冲开。
“二当家好棒!”
“还是二当家厉害,这小子敢在迷魂水寨撒野,找死。”
“二当家还是留了一手,要是全力施展,定可以将他打趴下,哎。”
赵鹤接连冲了三次穴,才解了穴道,被点住的穴位仍有一股酸麻的感觉。他揉了揉穴位笑道:“你的确有些本事。”
众人再次愣住。余三白也瞪大了眼,成名以来,还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骆元玉大笑道:“好样的,赵兄弟。”
糜壬言骂道:“你是泥鳅变的吗?怎么总是点不住。来,咱们比比!”
赵鹤冷笑道:“车轮战是吧。来就来。不过先把她放了。”双手缩在背后,微微发颤。
余三白一招手,抓住小刀的人松了手,小刀慢慢走向赵鹤。
骆元玉冲着糜壬言叫道:“赵兄弟刚比了一场,肯定有些累了。有本事咱俩打一场,看看谁厉害!”
“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我的本事,给他松绑!”
两个喽啰蹲下身解开了骆元玉身上的所有锁链后,退到一旁。
骆元玉扭扭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个喽啰递来形意无极棍,他没有接。
“对付你,不需要兵器!”
糜壬言取出三枚拇指大小的金杯捏在掌中,冷笑道:“把你狂的。接我‘三杯醉连环’!”
三枚小金杯先后飞出,骆元玉空手去接,一杯又一杯接在手里,随后又一杯杯掷出。
靡壬言嘿嘿冷笑,接过金杯,再次掷出。
金杯在两人间来往传递,杯影重重,辨不清数量。
等到杯影消失,骆元玉咧嘴大笑,将双掌遮着脸,两只手分别捏着三枚金杯。
糜壬言后退两步,右手捂着胸口,神色痛苦。他的右手掌中夹着一枚金杯。金杯钉在他的胸口,握着金杯的手指已渗出了血。
一名喽啰赶紧过来准备替他处理伤口,他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朝着骆元玉咧嘴笑道:“小子,可以啊!”
骆元玉傲然挺立,冷笑道:“迷魂水寨也不过如此。”
“是么?”
一把慵懒的中年男声从远处悠悠传来,赵鹤感到那声音在耳边盘旋良久,震得耳朵发麻。
一条人影旋风般忽得从远处飙来,一圈银光罩住赵鹤头顶,赵鹤刚一举剑,长剑便被银光打飞,脱手而出。
人影接住鹤冲天后,又丢到地上,随后转向骆元玉。骆元玉挺身撞向来人,来人以轻巧的步伐,轻松绕开。
“碰。”
骆元玉跌倒在地,衣襟里掉出一个黑布袋。
那人旋到黑布袋前,一抄手便将布袋握在手上。
“这是?”
那人从布袋中取出一块黑色令牌,余三白看了脸色微变。
“这令牌是哪里来的?”
骆元玉没有理他。
“二哥,他就交给你处置了。”
人影抛出黑布袋,再次旋风般飘回暗处。来去匆匆,赵鹤连他的长相也没看清。
余三白接过黑布袋,从中又取出一张人皮面具。他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张人皮面具,眼眶竟有些湿润。
“布袋的主人现在还好吗?”
骆元玉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的眼睛。
“他是我的老朋友。他这人皮面具还是我请人给他做的呢。他还好吗?”
骆元玉沉默了一会儿道:“他说他很好,等他办完一件事后,会来找你钓鱼。
余三白满眼含笑道:“他还记得吗?好,很好,他有交代你什么吗?”
“他对我说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拿这令牌和面具去迷魂水寨找你,向你展示七十二路穿云腿法,你便会替我解决问题。”
余三白的笑蔓延到了嘴角:“你为什么不早点取出来?”
“我还不需要你们帮忙。”
余三白的笑容僵住了:“抱歉,是我失礼了。来人,快快好生招待这几位。。。。。。对了,三位贵姓?”
三人一一答了。
“三位请换身干净衣裳,移步屋内。”
余三白叫来一个女婢陪着小刀进屋换衣服。另叫来两个喽啰带他们到另一间屋里洗澡。
一个时辰不到,三人都换上了干净体面的衣裳,被领到一间大堂里。大堂里摆满了桌椅,地上铺着地毯。余三白亲自引着他们三人来到三把红漆木椅前。小刀仍穿着一身白衣,仍背上那柄关刀,站到赵鹤的身后。无论赵鹤怎么劝说,她也不坐到椅子上,更不愿解下关刀。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快拿最好的酒,最好的肉来,招待贵客。”
骆元玉冷冷地道:“二当家,你这脸变得有些快啊?”
“黑道规矩,凡持有五恶令便要待之以礼,铁大哥既然将偷王之令交托给你,你定不是泛泛之辈。”
一旁的糜壬言不满地撇了撇嘴道:“二哥,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了。”
余三白横了他一眼,他将头扭向一边,吹起了小调。
酒一坛坛地被放到桌上。骆元玉的脸色也逐渐好转。只要有酒,他便快乐。
余三白端起一坛酒抵着下嘴唇:“什么都不说了。我先自罚一坛!”
说完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了一坛。
骆元玉一手抱起一坛酒,一手竖起大拇指,笑道:“好,就冲二当家这酒量,这事就过去了。我骆元玉交你这个朋友。”
糜壬言的眼中也露出赞许的神色,提起一坛酒轻轻碰在他的酒坛上:“咱们比比?”
“你有伤在身,不要紧?”
“这算个鸟?”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仰脖,酒坛抵在一起,几乎同时饮完。
两人用手背揩了揩酒,再次大笑。许是牵动了伤口,糜壬言捂住了胸口。
“没事吧。还是不喝了吧。”
“有酒不喝,还不如死了呢。没事的。我涂了金疮药。”
赵鹤不能理解这些人,喝了酒便仿佛换了个人。
空了的酒坛被丢到一旁,新的酒坛再次被端上来。房间里酒香四溢,人人兴高采烈。赵鹤本不喜欢喝酒,但也被灌了几口,顿时晕头转向,隐约听到有谁在说“不醉不休”,那声音像飘在天上,够着够着,便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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