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一个让人忘记自己的化学药物,写下这篇文的我,此刻正端着水洗蓝的小酒杯,摇头晃脑的,跟着音乐的节奏,放飞自我……身侧的江水,泛着粼粼的波光。成都的夜生活就在这五彩的,星星晃动的江水中开始了……
成都的酒馆和茶馆最为兴盛。年轻人喜欢酒馆,躁人的音乐,时而响起的斗酒声,晃来晃去的卖花姑娘,不禁会错以为,这才是一天的开始,只不过天空换了颜色而已。偶尔有一两个小青年儿(想像我以慈母般的眼神望着他们)跑到正中央和着音乐舞蹈。羡慕他们的潇洒随性,也难怪,敢在长江里面打麻将,他们还怕啥。天空的云朵变成了大肠粉的样子,真的,在成都,看啥都是吃的模样……说着,我还重重地打了个饱嗝……而年纪大些的偏向于茶馆,里面川剧的声音不绝于耳,多数的老大爷穿着灰白汗衫,大裤衩,趿拉着拖鞋,手拿一把折扇,戴着茶色镜,一壶盖碗茶放在红布桌上,在台下摇头晃脑着,听戏。说是听戏,反复那么几出,也许这也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独有的“时尚”吧,又或许他们爱这座城,爱他的每一刻,爱他厚厚的尘土,爱他微微的清风,爱他江水上的斜阳垂柳,爱他屋檐下的大红灯笼。
一座城是这城里人所有共同点的集合,当然也是区分与其他城不同的标志,他远远不止地标这么肤浅的作用,更像是地域间的丈量和比较。细细的分界线隔着的是截然不同的人情理和欲望。
再早一些,我们晃去了天府广场和人民公园,天府广场与寻常市中心无异,地下商城美食玩乐不一而足,但天府广场的上方却是出奇的空旷,很难在一座城市的中央感受到清凉的,稍稍猛烈的风,可在这里,风可以吹乱你的头发,吹散天上的云,露出和缓的日头,晒红你的双颊……
人民公园就在天府广场不远的地方,走路也就十分钟。人民公园是我最想讲的地方了,这里算是年纪稍长的人的聚集地,无论景色还是人儿,都可爱的一塌糊涂。一到公园正门,你会看见几张破着洞,露出片片海绵的皮椅,上面坐着头发花白老爷爷老奶奶,身上裹着理发专用的白色围挡,印着理发店的名字,用方框框起来。好似多年前的理发店,门口反复旋转的彩色条纹灯,小彩灯围绕着的店牌,店里咿呀响着的邓丽君的甜蜜蜜……站在静谧的公园门前,耳边吱呀的知了声还在,恍惚间身边的景色在疾驰,留下模糊的灰白剪影,而这些老爷爷老奶奶仿佛静止了,他们穿越时间洪流,依然坚守在这里,毕竟心底一直缓缓流淌的那汪清泉永不可被取代……当然还有穿着连体开裆裤的小娃娃,身上的肉肉一圈一圈的,好不可爱。小宝宝趴在妈妈身上,脸上缀着大颗的泪珠,头发被剃的光溜溜的,只剩下圆圆的小脑袋,委屈的瘪着小嘴,努力吸着小鼻涕。生命的传承就是这么可爱,一代一代做着同样的事,听着同样的故事,生着同样灵澈的眼睛,流着同样委屈的眼泪。
进园之后,感觉这园子很大很气派。园子里有个辛亥保路运动纪念碑,刚巧有两个军人在那里祭拜,他们全然不顾别人疑惑的目光,立正,向右看齐,敬献花篮,敬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让人怅然。四周的空气都被悠扬的音乐包裹,让这一切充满了冲突和和谐。革命先烈曾经铺就的血路,如今的人们在上面翩翩起舞。或许,只有我们过的更好,才配得上那些年先辈流过的热血。
公园是城中人最放松的地方,老一辈的人最喜欢这里,他们,或四五人一堆打着扑克,时不时计较着谁输谁赢,涨红了脸;又或穿戴整齐,带着墨镜,伴着音乐,跳着轻盈的舞,小小的公园是他们大大的舞台;还有一些老伯伯拉着二胡,手拿张张打印好的歌词,唱着老歌,时不时地手舞足蹈着。公园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认真的快乐着,满城飘满了生活的香气,每个人嘴角都带着笑,脚下似乎都能生出花来……
再往前,一大早的时候,我们去看了大熊猫,全中国的宝宝。满园子看到的都是它们软糯的屁股,小宝宝们全都在睡觉,而且只拿屁股示人,趴在地上,毛茸茸的身体起伏着,睡得好香。仔细想想,也只有成都才适合大熊猫居住,这里有和煦的阳光,青葱的翠竹。这里的人总是哈哈大笑,蹦蹦跳跳……也只有在这儿,熊猫宝宝才能睡得着吧。
在成都,走路会慢慢的,吃饭会慢慢的,风会轻轻的,雨会轻轻的。上帝似乎特意调慢了闹钟,打起了瞌睡。所以,时间像被偷来似的,人们彻夜狂欢,会舞蹈,歌唱。
短短几日,我淋过成都的细雨,吹过成都的微风,走过大街小巷,穿过大宅回廊。现在,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鸟儿时不时飞到树枝桠上,栋栋矮楼上青苔爬满,苍蝇小摊上的老板依然坐在店门口静静地看着客人吃饭,时间对这座城市来说,就像那碗牛肉面上的红油一般,越久越醇,厚厚的,红红的,辣丝丝的讨人喜欢。这里似乎一切都不会变,而我推着行李箱,在马路旁边,和这个城市说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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