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回忆录【1】

噩梦回忆录【1】

2018年1月18日晚

梦见自己带着两个七岁的男孩，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是亲戚托付照顾的侄儿，在小河边玩耍，他们蹲在岸边钓虾，突然有一个变戏法的人骑着摩托车过来，停下来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两个孩子兴奋的站起来拍手叫好，跳着，笑着，岸边的泥土突然垮掉，两个孩子脚下一滑相继掉了下去，我惊恐的跑到岸边，趴下来张望，我的孩子掉在左边，侄儿在右边，该救谁？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突然冲来的水流慢慢覆盖，最后完全看不见，我跳下去抓住了侄儿露在外面的最后一根指头，水冰凉刺骨，我也不擅游泳，千辛万苦将它抱上来放在岸上，他平静的躺着，身上湿漉漉，幼小的身形却已不是七岁，而是三个月大的小婴儿，赶来的他的亲生父母将他抱在怀里，又哭又笑，骂我，捶打我，我继续跳下去，寻找我自己的孩子，如果说侄儿从七岁变成了三个月大的婴儿，那么我自己的孩子一定也是，这么深的水，孩子那么小，一秒就足够让婴儿停止呼吸，我泡在水里，每一次伸手下去捞，抓在手里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水草，惊恐，懊恼，害怕，急切，痛不欲生，每一秒我都将万劫不复，直到打捞人员赶到，抽干了所有的水，我还是没有找到我的孩子。

长时间被水泡着，我甚至丧失掉了记忆，忘记了孩子长什么模样，掉下去之前穿的什么衣服，我甚至连他名字，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我在家颓废了一周后，侄儿的父母抱着他来看我，替我收拾地上的空酒瓶，侄儿在他们怀里睡觉，小脸蛋红扑扑，还是三个月大的模样，看起来健康又幸福。

他们跟我道歉，又道谢，安慰我，鼓励我。

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犹豫的那一秒我救得不是自己的孩子，我不够爱自己的孩子吗？

我是一个坏妈妈。

直到侄儿的妈妈说，她再也无法生育，侄儿是她全部的命，如果那天没被捞起来的是侄儿，她也不会再活了。

我才想起来，我犹豫的那一秒为什么把手伸向了侄儿。

一周了，村长说可以给死去的孩子写封信，烧掉了他能看见。

我想，他那么小，还不认字呢，能看见吗？

所有探望安慰的人全部离去，我坐在灯下，提笔却什么也写不出来。

空白的两张纸，在灯下显得孤单又落寞。

我还是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唯一知道的，他是我的孩子，养育他的这段时间，他很乖，不哭不闹。

我想烧一个他喜欢的玩具给他，找遍了整个屋子，除了空酒瓶什么也找不到。

就这样，我在两页白纸上写上了满满的字。万分绝望痛苦。

每一句都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对不起你。"

直到两页纸被填满，再也无处下笔。

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