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

雾摁住了这片天空

灰色以下

世界是一片浸泡状的枯海

允许整个人间静静地沉溺

深海·人间

游荡在这人间

今夜

我不能发声

空吐些无声的泡泡

飞鸟

如果你有时能问候到海平面

请接收我这扬声的沉默

就让语言

从我的眼里飞出

轨迹像一串困兽的泪

海笼住它

它又无可选择地受荫于此

如果今夜一定要选一样东西舍弃

我的柔软的心可以给你

让它随着你去沉浮

它哭啊嚎啊失望啊

任你把它感性冲刷到坚硬

把它犄角也磨蚀到圆滑

而我的澄明的眼睛必须留下

我选择让这目光无蔽地徜徉

尽管真实的风景令人痛苦

痛苦比哭泣重要

如果今夜就要和一切告别

我选择背离喧嚣疾走

咆哮的激流从身后

包束我、挤压我

让我闭嘴、闭嘴、闭嘴

它常常差点儿代替我发声

今夜

我难以喘气

行走在这人间

我茫茫地凝望

这飘摇的水草

离晴空太远

背着喧嚣疾走

再澄明的也出落于这浑浊

无边的喧嚣里有沉默的狰狞

囚困挟持自由允以通行

虚与实的羁绊早已难以挣脱

人间无可选择地溺于滔滔

心交给这混然之世审判

它要怎样失声痛哭我都可以忍耐

但真实

是我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