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五）

和王非一样，高远是窦非的仰慕者，和王非一样，与另一个更名正言顺的女人手中夺刃，只是高远的这个过程更隐秘，到了几乎看不到硝烟的地步。

1999年，西京武道馆，相处了八年的王非和窦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台演出，窦违敲鼓，王非演唱的是窦违的成名曲之一，别伤我爱。在大家都认为两人天衣无缝的合作之外，演出结束，窦违却生气地扔了敲鼓的棒槌。

原因是王非没按窦违设计的方案演出，按窦的说法，唱的完全不在鼓点上。在窦违眼里，王非一直是小王，自己尽全力塑造也难以达到窦违的标准，棒槌扔下那一刻，一方面是恨铁不成钢，一方面是泄气，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分歧和裂痕。

终究在表演艺术上，窦违是太过认真的人，事与原违，认真的窦违“戏”路越来越窄，观者越来越少，高级点说叫曲高和寡。与之相反的是，王非受欢迎的程度一浪高过一浪，非同一般的红火。

有一点倒是相近，两人的原创作品越来越少，成熟后的窦违甚至和合作方商议，说歌词并不重要，简单点说要去歌词化。没有歌词还算什么歌？当然合作方断然否定了他的想法。

这让我想起那首沉寂来，整首歌的歌词加起来也就十几个字，标明王非作词，我妄自揣测，多半出于窦违创意，窦违写的歌够多，不在乎多少一首，他也不在乎声名，那么让爱人沾点光岂不甚好？

窦违的作品越发少了，而越往后，越摒弃团队倾向于个体，他花了数年时间，自己编曲演奏录音制作了央金咒专辑，这个专辑里只有一首歌，曲长三刻钟左右。

如果说窦违的《明天会更美》可以当得起所有的溢美之词，那这一曲央金咒……混乱的、极端的、金属的压抑的疯狂的隐晦的激烈的玄幻的……最终归于一点，它注定是没有商业价值的、失败的操作，应者廖廖，更罕有耐心听完整曲的听众，除了2013年度最佳摇滚专辑、2013年度最佳专辑设计奖、2013华语音乐传媒大奖、第四季十佳唱片之类听着有点玄乎的奖项，聊表除了外行人，多少有个把内行人或真或假地肯定过他的这一作品。

我是硬着头皮听完这首曲子的，又硬着头皮听了第二遍，却忍不住听了第三遍，我真没有什么欣赏水平，说实话我更容易接受先前赤虎时代的经典名曲，不过，央金咒也不赖，棋鼓相当，又或者是有过之而不及。

曾经那个长发飞散神采飞扬的少年低下了头，我知道他还在继续潜心钻他的“牛角尖”，追逐他的初心，我不知他会过多久才会有新作？可以预见的是，多半会比央金咒更不靠谱，他也多半越来越不被人看好，越来越应者稀。

延伸到生活上，不合脚的拖鞋、拉渣的胡子、冷面小毛驴……他多半没注意鞋的尺码、剃刀片钝了也总是忘记买新的。

同样的作品越来越少，王非之名越来越盛，除了天籁般的嗓音、不管不顾的追求，作品中含有她成分的东西，稀释再稀释，以王非之名，她再创作什么东西于她而言，似乎已没有那个必要，更不用受窦违扔槌的尴尬，他叫她小王或王非，都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