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家农村院子里有一棵老枣树,两人合抱粗,其冠可盖大半个庭院。结的是那种有头枣,葫芦枣。
冬天还没全过去,春天还没真到来,我们就嚷嚷着要换掉穿了一冬天又厚又笨的棉裤棉袄。母亲就会说:"枣树还没出芽,没认枣儿!等枣树吐了绿再说!"于是就盼着枣树绿了能换春装。
仿佛突然间,恁大的枣树长了恁多些数也数不清恁小的枣花。那些俏皮可爱的小枣花总是会飘落满院,落在树下石条上我的作业本上,落在爹、娘、妹妹、我们全家人的头上,落在树下吃饭的全家人的碗里⋯⋯那花香沁人心脾,浓淡相宜,成为我最初对花香的认知,也成了对后来辨别其他花香的基准:浓之枣花香则浓,淡之枣花香则淡。总之,枣香正好!
小时候家里穷,那棵老枣树就是我和妹妹以及小伙伴们的"天堂"。待到树上的枣花变成小枣,到有了头,一直到枣成熟,这一个多月,我们每天都可以捡枣子当零嘴儿,当玩具做成"枣牛",甚至星期天趁大人不在家,还能偷偷地从树上打几个"饱餐"一次。为了达此目的,我们拿石头砸,用木枝扔,用竹杆够。当然,免不了互伤或自伤,也免不了被突然回来的大人逮个正着,"教训"一番。
"七月十五红圆圈,八月十五打红枣"。一年一度的打枣的日子还是来了,我们的幸福时光随之终结。
打枣这件事,是我幼小的记忆深处最最痛苦的一件事情。那么多的大红枣,要被大人倾刻间全从树上打劫一空!打枣往往是在中午,闩上街门,爹先上树把能够着的摘下来,然后用竹竿把剩下的全打落下来。我无助的站在树下,哭着闹着,企图阻止大人们这残酷的举动,这当然不可能!闹得凶了,被娘打两下也是有的。于是就更哭闹,一边闹,又哭着跑着蹦着,气极地去拾扑扑嗒嗒从树上掉下来的大红枣。那是四五岁的孩子怎样的一种无助、气愤、绝望、崩溃的错综复杂的情绪呀,以至于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后来我长大了,才明白我那幼稚的情绪虽属正常,却系无理。新鲜的大红枣下了树,娘总要分邻居一些尝鲜,给本家我婶、大娘家送点,摔坏的做成枣子醋(至今那个甜酸犹在舌根)。碰到收成好的年份,娘还会拿一部分到集市上卖点,贴补家用。当然绝大部份枣子,娘总是仔细晾干,存放起来。腊月村里有谁家娶媳妇的,来我家要枣,母亲总是很慷慨地给他。全村都知道我家有棵大葫芦枣,我们这儿农村办喜事,要在新人新被子里藏枣藏核桃,谐音"早生孩儿"以图吉利。这些枣子要不备足,会直接影响我家的声誉,所以娘看的特别紧。还有一些过年蒸花糕用。直到春节过后,"囤货"才逐步放开,作为鼓励我和妹妹帮她做家务的奖品!
已入不惑,总是想起孩提时代那棵枣树,那树枣。懂得经营和分享,以及以开放和包容的心态,找到能合作、懂经营、会分享的人。这于我们的成功是何等重要啊!
想起孩提时代的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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