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小说菜园子
老王头提前退休的时候还不老，退下来以后，也没啥事儿干，整天在家和老伴儿拌嘴——这大概是老王头一辈子最大的乐子和成就，老伴儿就是他的“下饭菜”。
老王头爱“护犊子”，又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们的事情，无论大小，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想着法儿必得帮一把，弟弟妹妹们也就对他敬重有加。
这不，那一年，老王头的五妹想买一套二手房，选来选去决定不下来，于是上门老王头帮忙拿主意。这样的大事，当然只有老王头过问，才能定的下来。
于是，老王头跟着五妹、五妹夫实地去看，那房有两套，价钱差不多。其中，一套在顶楼，南北通透，采光好，也洋气，就是面积小点儿，楼顶还有点渗水，买过来要整修一下；另一套在底楼，面积相对大一点儿，但西周围得严严实实，大白天还得点灯。
一圈儿转下来，老王头问五妹：“你们啥意见？”
五妹犹豫不决地说：“我想要顶楼，光线好，人舒服，将来也好卖。但是，我又觉得底楼面积大一些，买过来划算一些。拿不定主意，请大哥帮忙定夺。”
老王头一头花白头发，粗喉咙大嗓子地说：“这样吧，找他们几姊妹来商量商量再定！”说罢，转身走了。
晚上，几姊妹在老王头家聚齐，老王头起个头：“五妹要买房，二手的，看中了两套，定不下来，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商量商量，帮她拿个主意，五妹你先说说房子的情况。”
五妹一阵说完，老王头“点兵点将”，个个发言。不出所料，很快出现了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考虑眼前，买面积大的，毕竟实惠；另一种意见是考虑长远，买面积小的，将来好出手，便于换更好的房子。
一大家子人七嘴八舌扯了一通，没法形成统一意见，最后让老王头拿主意。老王头当仁不让，清清嗓子说：“我也认为买大的好，便宜几千块钱，也不用天天楼上楼下的跑。至于换新房子，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看就这么定了！”
五妹的房子买下来了，也耗尽了五妹两口子大半辈子的积蓄。不过，总算有了自己的房子，虽然是二手的，有总比没有强，五妹一家人挺开心，老王头也很得意。
就在五妹办好手续不久，顶楼那套房也卖掉了。据说，最后谈成的价格和底楼这套一模一样，五妹心里突然有了个疙瘩。
五妹的二手房啥都好，就三样不好，潮气重，光线差，没信号，人待在屋里，时间稍微长一点儿就觉得气闷。
五妹、五妹夫都是从小吃苦的人，能忍受这样的居住环境。孩子就不一样了，整天呆在黑咕隆咚的房子里，住着不舒服，人还老生病。不过，小伙子知道自己还小，说话也没人听，也就不敢发声。
一晃几年过去，老王头的头发更白了。一次，五妹两口子招呼姊妹几个在家吃饭，其乐融融。五妹的独子名叫小柱子，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很有礼貌，主动站起来，挨个给长辈们敬酒，把长辈们乐得直夸他懂事。
一圈下来，小柱子一本正经地对大舅说：“大舅，我们家这房子太黑、太潮了，您什么时候帮我们换一套大一点、亮一点的房子就好了。”
老王头乐呵呵的：“傻小子，大舅哪有那么多钱！等你长大了，有收入了，自己去买大房子，让大舅也跟着沾沾光、享享福。”
小柱子突然变了口气：“大舅，我挣钱买房还得几年。我爸妈想把这房卖掉，重新换一套。不过，现在卖不出去，都嫌太黑、太潮，没人看得上，这可咋办？您帮忙想想主意。”
老王头突然来了脾气，一把摔了筷子，粗声大气地教训起来：“你小伙子没大小！房子卖不出去就别卖，我给你想啥主意？”说罢，起身一脚踢开凳子，气冲冲地离席而去。
小柱子其实挺早熟的，听说楼上那套房又换了主人，当初买房的人白住几年，赚了一大笔，早换新房子了。可是，自己家因为当初的选择，房子卖不出去，也就甭提换房子的事情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是小柱子看明白的，是老王头几个弟弟妹妹看清楚以后，平日里闲言碎语说着，让小柱子听了去。大人们毕竟碍着老王头的面子不好说，谁知小柱子是个“愣头青”，一下子“揭开了窗户纸”，把老王头弄得下不来台。
见老王头气冲冲要走，几姊妹连忙拉的拉、拽的拽，七嘴八舌劝慰着：“大哥，大哥，您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儿，您跟他见个什么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再说了，房子已经砸在手里了，说啥也没意思了，总归还有个房子住嘛！”云云。
劝是劝住了，高高兴兴的一顿饭还是吃得不欢而散。
晚间，送走哥嫂弟妹，五妹两口子边收拾房间边说：“哎呀！小柱子说的没错，当初要是买楼上那套房就好了！”小柱子本来就窝在卧室兼过道的房间里生闷气，一听就炸了：“谁让你们当初听大舅的，自己没脑子啊！”说罢，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老王头还是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买东西只捡便宜的、不买对的，过日子只是扣扣索索、从不考虑如何“开源”，要是有哪个亲戚朋友给上一件穿过的好衣服，老王头还会当着邻居炫耀：“看，这是×××给我的衣服，好东西哟！再穿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邻居们不好明说，嘴上应承着：“您享福，吃现成的，穿现成的，日子过得真够滋润！”
老王头很开心，站在自家那被一圈新房子围着的破旧小屋子前，回头嚷嚷起来：“老婆子，把我的茶缸拿来……”
长篇连载：
乡村教师林小雷的“变身记” 009
生活小短篇：
《裤子tui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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