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展望朦胧的未来,总是要不禁感叹:长辈们有多坚毅,多勇敢。
一月份中旬爷爷过83岁生日,那天中午吃宴席时,遇到很多同村却许久未见的老人家。对我们一家的小辈,乐此不疲地猜,你是谁的儿子吧?你是谁的女儿吧?即便上午刚见过面,也还是一遍遍享受这般趣味。
爷爷和老汉们坐一桌,听他们讨论的内容,都是最近身体哪哪不舒服,哪哪不畅快,互相开着“半截入土”的玩笑。
自打我记事开始,爷爷便不爱笑,准确来说,是不经常对我们这些孙儿笑。小学起,我们一见面他就问起成绩,问起字练得怎么样,考试考了第几名。庆幸从前学习较好,我总是可以骄傲地向他回答:“我又考了第一名!”然后他会淡淡地笑一笑,像是自言自语道:“好,好。”
那时我争取名列前茅,一面是自己好强,一面是因为希望得到那几个简单的字带来的莫大的鼓励。等我上中学的时候我母亲才告诉我,爷爷在村庙里和老汉们话家常,最爱炫耀家里小辈们有文化、好读书。这是他不曾表现在我们面前的自豪。
内敛是爷爷的一大特点,这样的性格同时遗传到我父亲身上,这两人是我心里害怕却不愿令其失望的。他们总给我留下坚忍的印象,让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他们,讨好他们。
同样是爷爷83岁生日的晚上,在叔叔家高调的水晶灯下,他吹灭了人生中第3份带着祝福和愿望的蜡烛——在我们这些小辈还没真正成长起来前,仪式感在这个家族是比较欠缺的。
那是我有点恍惚地想到,这一蛋糕上点燃的蜡烛,也许比他还是青年时点过的煤油灯加起来还要亮。我在水晶灯下打量眼前这位老人,在我记忆里,他仿佛从未变过。一头白发,高挺的鼻梁,佝偻精瘦的身躯,黝黑的手臂上有成片的老人斑,总是身着整洁的布衣。
十几岁失去了父亲,为了养活一家兄弟姐妹,作为大哥的爷爷拉运煤炭行走往返近百公里,也因为家庭重担,成为70年代的三十晚婚人士。栉风沐雨在他脸上、身体上留下可见的痕迹,煤炭的重量压弯了他的脊背,爷爷究竟有多高,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挺直腰板的模样。
我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抗起这一整个大家,让他的弟弟妹妹,他的儿子们可以顺利人生,每当听起爷爷的故事,我总是无尽佩服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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