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滴滴答答从清晨一直下到了夜半。客厅清冷的紧,寒风从半扇未关的窗吹过,拂了素色的窗纱,微暗的灯光下摇曳着。
冬雨,又相逢。记忆中的冬雨已下过很多场。幻灯片般堆叠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随意抽取出某张重现,画面依然清晰如昨。
澡堂子里的冬雨
高一时住校,临冬天为了师生们能洗上热水澡,学校费尽心思盖了一个小澡堂,地方不大,只有一个3米见方的泡池,外加两三个淋浴头。
也是一个冬雨的周六,宿舍里呆着实在阴冷,叫上同宿舍小伙伴一同去泡澡,离得近,也没打伞,任细雨在头皮上敲打出点点凉意。
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慢慢把身体浸入温暖的池水中,氤氲的雾气缭绕,没过半个时辰,脸蛋儿渐渐被蒸的粉红,细密的汗也滲满额头。
池子里人不多,加上我们,统供四个,一个老者,应该是老师,还有一个年龄略长点的学长。
恍惚中,一首清亮的歌声在澡堂中回响起来。
“为什么大地变的如此苍白 为什么天空变得如此忧郁 难道是冬雨 即将来临 即将来临……”
婉转悠扬,学长半泡在池中悠闲地放歌。没成想与齐秦的《冬雨》以这样的方式相逢,从此便喜欢上了齐秦,喜欢上了《原来的我》,《北方的狼》还有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大约在冬季》。
此去经年,仍然记得氤氲雾气中,澡堂的三五个人,余音绕梁的《冬雨》,还有那个唱歌的翩翩少年。
西四楼路上的冬雨
大学时,头两节课上座率一般不高,尤其是冬天,起不来。
如果是选修课,更是没几个人上。所以一般懒人们都是踩着点,一二节课下课的课间爬起来去上三四节的课。
而这个点,便是课间的学校校园广播,一般会放些流行歌曲,那时候时兴点歌,经常有陷入爱河的情侣们点个歌示爱。
也是冬日的某一天,刚爬起来去上三四节的《电机拖动》必修课,手上拿着刚买的大饼胡乱往嘴里塞着,走在去西四楼的路上,大喇叭里突然响起一曲甜美的歌声。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别在异乡哭泣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梦是唯一行李
轻轻回来不吵醒往事 就当我从来不曾远离……”
好听,不禁停下了脚步,香樟树下静静的听完了整首歌曲。
在那个年代的人应该不会和这首歌擦肩而过,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几乎被每一位伤了心,动了情的痴男怨女们动情演绎过。
如今听到这首曲子,还是会被瞬间拽回那个校园清冷的冬日早晨,西四楼的小路、匆忙赶着早课的学生、香樟树下静静听歌的我、还有那首回荡在校园的歌。
三番唐人街上的冬雨
十年前,和几位同事出差三番,周末相约去城里逛逛,公交转light rail再转caltrain,几番辗转终于入了城。
也算幸运,傍晚时分正赶上华人正月十五大巡游。早早街边占了位置,坐等游行队伍。
谁知天公不做美,淅淅沥沥下起了冬雨,可华人兄弟们精神可嘉,虽远隔重洋,中华民族不畏艰辛的优良美德依然被传承的天衣无缝,令人叹服。
不论是小学生,还是中学、大学生,或是职员们,大家依然冒雨巡演,一个个方阵,整齐有序,欢庆着中华民族的元宵佳节。
还有那位华人议员,冒雨演讲,鼓舞人心,让我们这些本土的华人也心头浮起阵阵暖意。
华裔们独自在异国他乡,能安住家立些业已属不易,还能把老祖宗的文化传承的这么好,并有如此的影响力,实在是令人赞叹。
看完表演,着急着往回赶,旅馆还在硅谷附近,又是一番折腾。到了宿地,已是夜深,还好雨住了,徒留空气中的一份凉意,但心里是暖的,因了这份异乡华人世界的欢聚。
结语
今夜的这场冬雨,已数不清是人生旅途中的第几场冬雨了。在这样夜雨打窗的子夜,穿梭回旧日过往的几场时空,颇有些柳永词中的意味,这便是 “夜雨滴空阶,孤馆梦回,情绪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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