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今日的话题让人格外紧张,还是晌午的阳光烤得人浑身难受,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额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汗珠。宋凝转身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涂涂,此刻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宋凝一个转身瞬间从一个侍卫的腰间拔出剑,割断了吊着捆着涂涂的那条绳。宋凝一手握着剑,一手接过快要掉到地上的涂涂,她抱着涂涂,将涂涂缓缓的放在树下,并命人赶紧端水过来。
“大夫人是要包庇这个奴婢?还是看到她为你受罪内心有愧?”荣敏带着讽刺的语气冷笑地说着。
“在这样下去,她就没命了!”宋凝侧头看着沈岸,语气果断而坚定的说。
“你可以放下她,但在这件事没有弄清之前,她不能离开。”沈岸蹙着眉头回应着,他能听出来宋凝现在必定是要救这个涂涂,而他并不想为难她,更不想与她敌对,所以语气有些缓和,顺着宋凝的心意答应放下涂涂,但事情必须有个交代,所以还不能让这个涂涂离开。沈岸看着宋凝跪在地上一手抱着涂涂,一手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喂涂涂喝水,她的侧脸是那么的优美,她的心是那么善良,不管涂涂是不是她派来的,她能如此放下身份跪在地上,亲自喂一个将要死的下人喝水。这一幕让沈岸似乎想起他受伤的那几天,那个日夜照顾他的人似乎也是这个模样,虽然那时他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她一手抱着他的头,一手喂他喝水样子,如同眼前的宋凝与涂涂。
沈岸不由得看向柳萋萋,而柳萋萋此时惊慌无措的张望着,像是只受惊的小鸟。沈岸内心无比愧疚,这个弱女子曾有恩于他,他怎能让她受丝毫委屈和惊扰。于是沈岸看向沫沫,说:“毒到底是谁下的?”
沫沫本想等太医来后,在继续往下说,但沈岸既然问了,沫沫又开始了推理:“因二夫人是中毒掉胎,而二夫人本身医术高明,掉胎后一定知道是中毒所致,然而二夫人并没有声张,没有把因中毒而掉胎的事实告诉少爷,而是继续隐瞒掉胎的事实,并且一定要跟大夫人同行爬山,试图把掉胎之罪嫁祸于大夫人......”
“大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如果二夫人当时知道是中毒,一定会彻查下毒之人的,可二夫人明明就是在和大夫人爬山的过程中才落胎的。”荣敏看到柳萋萋慌张无助的眼神,有些快要崩溃的神情,她急忙大声斥责沫沫。荣敏握住有些微抖的柳萋萋的手臂,在柳萋萋的耳边轻声说:“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紧张,你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是被冤枉了很难过的样子,只有这样,少爷才会怜惜你。”
沫沫看着紧张到面容失色,却仍然不肯认错的柳萋萋,继续说:“就是因为二夫人没有去查下毒之人,也不肯说出实情,那么就是这个事实是不利于自己,因为说出实情的后果将比失去孩子还要严重。因为下毒之人就是二夫人一手策划,本想毒害大夫人,却阴差阳错自己喝了毒药......”
“知道二夫人不会说话,你就这样欺负她,那就由荣敏替二夫人教训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奴婢。”听到沫沫一步一步说出了真相,荣敏担心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只有借着二夫人是哑巴不能回话的借口,要出掉沫沫。只见她话音未落,便跃起身,一脚飞旋而来冲向沫沫,沫沫不会武术,她知道荣敏若要她死,她是避不开的,沫沫轻轻的闭上眼睛,不躲不逃。
此时格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沫沫睁开眼睛,看到荣敏与宋凝正在空中激烈打斗,两人武功都很高强,打了几个回合都不分胜负。沫沫知道宋凝是在保护自己,所以才出手,她手上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跟人对打。沫沫看向沈岸,希望沈岸能制止这场格斗,于是沫沫开口说道:“少爷,想必您一定没想到荣敏的武功如此高强吧,能与久战沙场的大夫人对阵,可见不是一般人,她怎么会甘心在府中为婢女?”
沈岸正沉浸在宋凝与柳萋萋感情的矛盾中无可奈何时,被沫沫一语点醒。沈岸飞快跃起身,与宋凝联手将荣敏拿下。他将剑抵在荣敏的脖子上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隐藏于我府中有何目的?”
“少爷,我来府中这么久,从未做过对不起二夫人和少爷之事。奴婢家寒,从小就被家人当成男孩子用,所以学些防身之术,也没什么不可吧。”
“防身之术?我看未必,武功能与宋凝不相上下,绝非泛泛之辈,你隐藏的如此之深,一定有什么目的。”沈岸疑惑的看着荣敏说。
“奴婢曾听家父提起过,魏国有一批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善于隐藏且善于挑拨离间,从而使敌人精神崩溃无心应敌的杀手。我想她必定是其中一员。”沫沫缓缓的说道。
沈岸微微侧头,看向沫沫,说:“此话怎讲?”
“二夫人掉胎之时,少爷正与魏国交战,而二夫人竟然写信告诉少爷把自己掉胎一事嫁祸于大夫人,难道就不怕少爷受此影响而战败吗?而这些估计是荣敏怂恿二夫人以达到摧毁少爷战斗的心智。”沫沫说。
此时,那位当初为二夫人诊脉的太医过来了。
沈岸对着太医说:“二夫人当初掉胎,可是你诊的脉?”
“是,这件事下官记得很清楚。”
“依你看,二夫人掉胎的原因是什么?”
“中毒,只是当时下官没敢说,因为大人不在府中,大人府中之事,下官不敢多嘴,下官的职责就是让二夫人尽快恢复身体。”
“什么毒?”
“说来奇怪,一般想要胎儿掉胎都不会用此药的,此药药性极强,特别是对有武功的人。凡是有武功的人,用过此药后,就不能在用内力,否则五脏具裂而死。幸好,二夫人没有练过武功,才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孩子不能幸免。”
“少爷,如今真相已经摆在眼前。”沫沫向沈岸说道。
沈岸看向已经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柳萋萋,压抑着愤怒责问道:“萋萋,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是你下毒想要谋害宋凝,却害了我们的孩子?”
柳萋萋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她流着泪拼命的摇头,试图沈岸能怜悯她,不要在问下去。
可偏偏在此时,沫沫又开始说道:“二夫人原本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美好归宿,却偏偏贪恋沈府的荣华富贵,假装大夫人救少爷的身份,跟着少爷。原本大夫人是想成全你们,没想到二夫人如此咄咄逼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放过。”
“你说什么?”沈岸声音有些沙哑,他感觉所有的事实犹如晴天霹雳,他已心痛到难以呼吸。
“两个月前,我奉大夫人之命为苍鹿野一妇人送一些生活用品,却看到荣敏也在苍鹿野,于是奴婢就尾随荣敏,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没想到,她居然去杀人,杀了一家开药铺的百姓。经奴婢打听,被杀的一家人居然是二夫人的亲生父母......”
柳萋萋虽不会说话,却拼命的吼着,她跑到沫沫身边,抓住沫沫的肩膀使劲的摇着,希望沫沫说的不是事实,沫沫看她这般痛心的模样说:“难道不是你指使的吗?我是亲眼看到荣敏杀的你家人。”
柳萋萋的手松开沫沫,瘫坐在地上,流着泪指着荣敏,一副凄惨的样子。
“二夫人,你可不要怪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你着想,你假冒大夫人的事实,总得付出代价,而隐藏你身份的真相只有杀了你家人,只有他们死了,就算少爷想查也查不出来。虽然现在事情败露了,你也不能怪我,要不是我,你能在沈府站稳脚跟?要不是我,你能成为沈府的二夫人?我虽然没帮你成功除掉宋凝,但我还是对得起你的。”荣敏看事情已经败露,也就无所顾忌的说出事情。荣敏话音落毕,嘴角的鲜血便滴滴答答的落下,很快就没了呼吸。
“她果然是魏国杀手。所有的杀手在身份暴露或者被捉后,都会咬破嘴里的毒药而自杀。”沈岸皱着眉头,咬着牙,手中的剑指向荣敏说道。
“你以后就住在清修寺中,好好反省吧,永远都不要在进沈府!”沈岸走到柳萋萋身边,冷冷的说道。
宋凝带着涂涂、君拂和沫沫离开了,沈岸泪眼模糊着望着宋凝远去的背影,他想叫她,却又无法开口,这么久以来,是他对不起她,他把她的恩情错付别人,冷落她、怀疑她,将她的心寸寸揉断,如今他拿什么来请求她的原谅。他对不起她,让她如此伤心错付,也许离开他,她的心才能渐渐平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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