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上政治课,而且正读到“我国的宗教政策”这一节。下课后,我旁边的二白指着课本和我说:“天义兄,这书上说我国实行的是宗教自由政策,就是说我们可以信仰任何宗教吗?”
我想了想:“对,也不完全对。准确地说,应该是人们不仅有信仰任何宗教的自由,而且有不信仰宗教的自由。”
二白:“确实,信仰自由对我们来说已经是理所应当的。”
我:“话是没错了,可为什么信仰自由会是理所当然的呢?相信上帝存在的人和不相信上帝存在的人难道不会打得不可开交了吗?”
二白:“你倒是让我想起历史上的确发生过很多宗教迫害的事情,可是为现在要少得多,可能大家变得更宽容了?”
我:“有可能。不过,关于信仰自由的出现我还知道一种原因。”
二白:“说来听听呗。”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否判断出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呢?”
二白:“啊?什么意思。”
我:“那先这么问吧,你在做梦的时候能分辨出梦境的真假吗?”
二白:“很难。”
我:“那假如有人催眠了你,让你陷入《盗梦空间》那样的梦境中,虽然你会认为自己处在真实的世界中,可事实上你只是躺在某张床上做着一场非常逼真的梦,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二白点点头:“有可能。不过按你说的,谁都不能判断我们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说它是梦也可以,不是梦也可以。”
我:“没错。正因如此,我会认为我们比较能确定的东西是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东西,而未必是这些东西本身。”
二白:“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如果我们处于梦中,可能会把被子当成是石头。被石头压着的感觉也许是真实的,但是这种感觉所来自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石头。就像盲人摸象,每个盲人的感觉对他们来说都是真的,只是这种感觉与真实的大象不一致罢了,我们不能说盲人的感觉是虚假的。”
二白:“我大概懂了。”
我:“同样的道理,我们在生活中所见到的、听到的也未必是事物真实的样貌,而是经过我们眼睛和耳朵审查之后的样子。”
二白:“真的吗?那我们的世界难道是虚假的吗?”
我摇摇头:“并非如此。尽管有科学发现,人类眼中的世界和其他动物眼中的世界在色彩和清晰度等方面都不一样,但是我们眼中的世界对我们自己来说是真实的,因为计较其他动物的感觉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二白:“我也听说过猫在夜晚看得比人类清楚很多,可能猫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并不一样吧。”
我:“所以说,真实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我们无法知道,却也不必知道。我们只需要相信我们面前的桌椅、水杯是真实的就行了,至于这些桌椅、水杯本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超过了我们人类的认知能力,也与我们的生活无关。”
二白:“这倒是一种新的世界观,挺有趣的。不过,这和信仰自由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记得我最初问你的问题吗?你能否判断出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呢?”
二白想了想:“按照我们之前讨论的,这个世界本身的真实虚假我们无法得知,但是我们所见到的、看到的世界是真实的。”
我:“没错,这就是有限的理性给出的最佳答案。可是以前人们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常常为了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吵来吵去,却不知道以我们人类理性的能力而言,世界本身的真假根本无从判断。”
二白:“所以说?”
我:“所以说,我们看到的水杯只是我们眼中的水杯,那个最真实的水杯我们是无法看到的。当我们想要认识的事物远远超过自己,比如认识世界时,世界的真假就更无从得知了。而除了世界之外,还有两个东西也完全超出我们人类理性的认知范围,分别是灵魂和神。”
二白若有所思:“灵魂和神……确实,我们只能猜想这些东西存在或者不存在,却根本无法判断。”
我:“一个人看到的世界与一只猫看到的世界并不相同,但是这影响人与猫的相处吗?并不会。同样,一个人认识的神与另一个人认识的神也会不相同,这也不会影响人与人的相处。毕竟,没人知道神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本来就是个无法证实或者证伪的东西。”
二白:“我明白了。那些超过我们理性认识能力的东西,我们既无法认识也没有必要认识。不论是世界、灵魂,还是神,都是如此。”
我:“没错。妄图证明神存在和妄图证明神不存在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相不相信神、有没有信仰,这完全是我们每个人的自由。”
二白点点头:“嗯,懂了。感谢天义兄为我解惑。”
我笑着答道:“哈哈,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转述一下哲学家康德的思考而已。要是你想了解地更多,欢迎和我一起读《纯粹理性批判》啊。”
二白:“听起来就好难,算了算了。”
突然上课铃声响起,我吓了一跳,猛然醒来——呼,原来是个梦啊。呃,真的是个梦吗?
重庆丨18年11月
天义云天丨tyyt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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