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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国到街上转了一圈,怕有可疑之人。等转回秦江春时,恰好被彡黄羊看见。
彡黄羊回到小旅店,一看,袁朝尸身在床,头却不翼而飞。这景象吓得彡黄羊“唉呀”一声,咣当栽倒。能杀死袁朝而且毙之于室内,那人一定非同小可。彡黄羊栽倒,谁知性命如何?
彡黄羊过了好久,自己醒来,踏着斑斑血迹,抚摸袁朝尸身,闪动泪花花。他晃了一下袁朝尸身,身下露出一张纸条:“彡黄羊:要看袁朝人头,明晚子时,袁氏老坟。”
彡黄羊将纸条压在空空的保温瓶下,以争取旅社服务员倒水时报案,宁肯自己万死也要独探古墓。
他深知自己是捕快衙门的要犯。然而这一下子,只能依靠衙门,宁肯自己也被当场击毙。彡黄羊走出旅社,思考这疑团。
他刚走出小旅社,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忙回身,又进房间,再看那张纸条,已经不翼而飞。他提了一下保温瓶,仍旧是空的。看了一下袁朝的尸身,仍是刚才的样子。
另有他人!自己时刻被人跟踪,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会不会是他?
岚烟洞主彡黄羊突然改变方向,几步来在秦江春。
一进门就喊:“小花朵,小花朵儿。”
老板娘在里屋,应声:“谁呀?大呼小叫的。”
她从里屋出来,“呀”一声大叫,又钻进去。
一会儿出来一个男的,壮着胆子问:“你是谁呀?怪吓人的。”
他看着彡黄羊,浑身哆哆嗦嗦,怕得要死。
此时的彡黄羊,满腮花白胡子,扎扎煞煞,一头白发盖耳,蓬头虬髯。加之一连串的事情,透着满脸杀气。
“小花朵儿还在这里吗?”是啊,一晃四年,人家说不定走了。
“那是我妹妹,我看你像……”男子在脑海中搜索。
“我是岚烟洞主彡黄羊,你是小谷穗吧?”彡黄羊看他的样子,想起了几年前,确定他就是小花朵的哥哥。
小谷穗仔细辨认他的声音,再看他的脸盘,也想起来了,忙不迭给彡黄羊倒水:“是呀,苏叔叔,快,里头坐。刚才那位是我爱人,没见过你,失礼失礼。”
“小谷穗儿,叫王定国出来,就说岚烟洞主彡黄羊有要事相商。”彡黄羊单刀直入,严以申令。
八极如汗见店老板来叫,说是彡黄羊要见,一时惊疑不定。神兵巨匠高韬认为,彡黄羊单人独骑,正好可以澄清一些东西,应该赶快相见。顷刻间,王定国等人出来相见。
两相诉说,解开许多疑团,但是,许多新的疑团又摆了出来。八极如汗王定国看看跟随自己的好汉,转而问起彡黄羊这两三年的经过,彡黄羊也问起他们的境遇。
哦哦,半步影子侠苏义横在不虞山坠崖,被老盟主折擒虎救下,成为折老的弟子。现如今,他就是传得神乎其神的岚烟洞主彡黄羊。
神兵巨匠高韬听到神腿折擒虎的名号,大为讶异。他不但活着,又教了一个徒弟,老爷子非常高兴。几十年前,神腿折擒虎就是人人敬仰的英雄,竟然又出现了!那么,彡黄羊此次必然成功。
再看斑湖四龙,一个个磨拳擦掌。他们王家兄弟经众人和彡黄羊解释,心里也都开亮,断然答应帮助彡黄羊。八极如汗、天豹、天狗、春水龙、真火龙、腾云龙、卧江龙,纷纷请战,要立即行动。
玉手女神焦亭一听母亲也在,更是没说的,心里十分高兴。大家议论纷纷,热闹非凡。一大屋子只顾激愤,却忘了一个人。此时,独不见了雷公鳗古琳,这个袁臣英的妹妹,要干什么?
既然人家在袁朝尸身之下,留有字条,等于已经下了战书。有战不应,算什么好汉?
经众人详加分析,彡黄羊决定,明晚子时,准时去袁氏老坟。他看看众位情形,开始分派任务。先由自己打前站,当晚就潜往袁氏古坟。
由王定国带天豹星王金旗、天狼星王金国到方胜天家。看看田一是否肯帮忙,再看李梦影什么态度,如肯帮忙,则可放她回去,作个底线。如能办妥这两件,则可唤过苏珍玉、马莹、焦华,准备明晚行动。
彡黄羊手书了给乔玉花和儿子的信。高韬与斑湖四龙、玉手女神则留下来守候。等彡黄羊走后,高韬同卧江龙岳刚文又去了一个地方,竟然见了一幕丑剧,到后文详述。
岚烟洞主彡黄羊安排众英雄分头准备,明晚子时行动,他自己今晚要独探古墓,先弄清底细,立时起身。
袁朝的头就是让彡黄羊去割,也绝非一时可逞,其他人则更加不可思议。那么,挖出老板这一武林大任,何时能成呢?
如今,南北一等一的高人全在,再也不该有能割下袁朝首级的主。也就是说,除非神腿折擒虎之类的世外高人出手,他们能躲在哪里?
袁氏古墓。彡黄羊早已到了,正呆在墓外老林中,一棵古柏之上。
一看表,已到子时。他身穿夜行衣,一晃而下,古柏未动,上面依旧是夜行衣。原来他穿了两层夜行衣,外罩的留在上面,要做个幌子。
彡黄羊束紧三肢手脚腕,腰插铜笛,直冲最大的一座古墓。运上功力,一脚踢出,墓碑“呼隆”一声,四散碎裂。又一脚勾起,一方托碑石被勾出,果然好大一个石洞。
这不是入口,硬生生被他踢出一个入口。细看,这里是洞穴的顶部,里面漆黑一团。彡黄羊右手一抖,投石问路。扔出去的碎石如同着了魔,平地被卷入洞口,里面并无声息。
彡黄羊顾不得里面是否危险,纵身而下。脚刚着地,“扑”一声,脚下一软,好像踏上了塇土。黑咕隆冬,伸手不见五指,他如何不怕,心里猛然一跳,那根弦直绷在喉管处,右手心里细汗浸出。
墓道里,黑暗占据了一切。人在里面,如同挖了双眼,从此不见天日。又如不会凫水的鸭子,一头栽入了潭中,黑暗紧紧抓住你,不依不饶,抓你的手死活不放。
由黑暗引起的心里恐慌,已经达到了恐怖状态。恐怖,握住彡黄羊的脚踝,任他轻脚慢步。这种况味,如同年纪轻轻忽见怀中女友的人头飞去,更似那款款妇人的双峰猛遭毒蛇吸吮。
恐怖,使他慢慢抽出腰间的铜笛,摸了摸囊中飞刀,跺了跺地面,一切还在,没有虚飘,的确真实。只要真实还在,就不怕恶鬼挑战。
彡黄羊抬着脚,每迈一步,都是“扑”的一声。每迈开一步,他的心在这黑暗中都分外紧张。
突然“叽”一声。彡黄羊一听身后有声音,右手握紧铜笛,猛然一转身,看见一只老鼠从洞内串出去。该死的老鼠,让人虚惊一场。
这一转身,终于看到了些微光线。对!侧着身子走,利用洞口射入的光线。身前是黑暗,身后是微光,就这么走了一段墓道,已经走下去好远。这里又不见光线,依旧是黑暗,恐怖,已经闻到了死人味。
“轰!”“轰!”两声闷响。虽然声音不是太大,但这是在墓内,给人的脑瓜子好像传入了巨雷声声,叫人惊怵不已。
大侠心头一紧,整个墓室震动,整个大地震动,整个天地震动,整个宇宙都在震动。他呆立在那里,喘了几口气,四外看一看,没发现什么。又走,再走,一步一步迈稳再走。
“苏……义……横!”一个声音,像是临死的人从喉头挤出的垂危之声,晃悠悠,飘忽忽,回荡在墓室之中,回荡在黑暗之中。
岚烟洞主彡黄羊头上豆大的汗珠冒出了两三颗,分辨得出,这是一个男人声音,恐怖的声音。是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彡黄羊头上又滚下两颗豆大的汗珠,再走,又走,一步一步迈得小心谨慎。彡黄羊突然想起来,狼王大哥给儿子叫魂的旧事,为啥点烟叫魂?鬼肯定怕火。
他掏出火机,“啪”一声打亮,自己也制造一点动静。他点燃一支香烟,只能看见周围约两米的空间。
又是刚才的男人,从喉间挤出垂危之声:“苏……义……横……”拖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长音。
不知走了多久,每一步迈出,犹如过了一天一夜般漫长。“轰”,“轰”,又是两声。彡黄羊心头又是一紧,整个墓室震动。又不知过了多久,彡黄羊每迈出一步,都运足功力。
“苏……义……横……”仍旧拖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长音。
彡黄羊浑身的功力已经暴满,要爆炸,要上天揽日。“啊!”一声巨吼传来。岚烟洞主彡黄羊大怒,也大吼一声,“谁?出来!”
他这一声吼,足以把人震翻在地,在这黑暗的墓穴中足以让人吓死过去。他站着,静听。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还是那个垂危声音,一连声发出冷笑,令人毛骨悚然。
判断这声音还在前面,再走。彡黄羊小心谨慎,紧握铜笛。
“轰”“轰”一块石头飞来,已飞至彡黄羊两米视线之内,马上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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