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土味儿浪漫)
老妈说,老爸年轻时特别不羁,我行我素的,超有个性,在那个年代显得比较另类。
比如,还没和老妈谈恋爱的时候,老妈到老爸的单位做项目,就看到有个小伙子(老爸),一到饭点的时候,就会头顶着一个小脸盆去饭堂打饭——那可真的是一个小脸盆啊,而别人拿的都是饭盆……
又比如,我爸的单位组织篮球比赛,一开始没人报名,我爸就主动当起出头鸟,第一个带头报名参赛。等到大家受他带动纷纷报名了,穿戴整齐等着“一号运动员”到场的时候,才见他笑嘻嘻、慢悠悠地晃到球场,而脚上穿的却是一双大大的木屐,下身一条阔腿长裤迎风飘扬……
如此等等。反正,做事就没见他有个正形儿的。而他自己却乐在其中,一副全无所谓、开心就好的样子。
老妈说,那时候就没想过会嫁给老爸这么一号不羁的“捣乱分子”。但命运就是这么的捉弄人,经过别人(而且还是不同的几拔人)介绍,老爸和老妈居然会碰到一起,相起亲来了。
老妈说,她和老爸第一次拍拖的时候,老爸就彻底扭转了老妈对他的“偏见”。六十年代,那个说封建不封建,说开放又绝对谈不上的年代,老爸约了老妈,没上电影院、没去公园,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跑到另一个单位的后山,聊天看风景。
如果是放在现在这个社会环境,老妈肯定不会同意——这么浪漫的事情,咋整得像做贼似的?肯定没安好心!
可那时候,姑娘家家的老妈居然同意了,当然,裤兜里也揣了一把外公特意交待的石灰粉……
只是没想到,相亲见面的时候,老爸的表现和老妈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一副怯怯懦懦的样子,和“捣乱分子”的人设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那天,老爸约老妈在后山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后来老妈说,当时老爸和她两个人并排坐下又彼此隔开的距离,是现在两辆小汽车相向而过也能堪堪能够会车的安全距离……
所以的后来,石灰粉肯定没派上用场。
再后来,两个人聊到忘记了时间,直到落日余晖,直到别单位的巡场人员发现了他们。
巡场人员出于安全考虑,同时估计也没整明白,这“相坐”遥远的两个人居然是在谈恋爱,于是就大喝了一声:喂,干什么的?走走走,赶紧走,这里不能闲呆闲逛!
老妈说,老爸当时完全消失了他平时的调皮和狠劲儿,被人家这么一吆喝,他和老妈两个人就慌里慌张地调头就跑,还真的就像做贼了被人发现了那样。
一路撒丫狂奔后,老妈累得停了下来,扭头一看,才发现老爸其实一直在她身后跟着跑,那距离还是和刚才一样的不远不近,刚好能够保证可以保护到老妈,同时也离得并不算太近,避免给老妈造成心理压力……
老妈还告诉我,其实老爸这辈子欠她一次“背媳妇”
——那是他俩拍拖没多久的时候,为了路上某条小近道是否能够走得通,他俩就打了一个赌,赌注是谁输了就要背对方回家。
结果是我爸毫无意外的输了,就像婚后几十年的生活一样——逢赌必输。
可惜,我爸妈那时都太羞涩,一直没履行赌约。
直到上上个月,老妈问老爸:“你还欠着背我一次呢,你还记不记得?”
我爸一边把手搭在我妈的肩膀上,让我妈慢慢扶着他上厕所,一边说:“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只是,我可能背不了你了……”
仅仅是听老妈的复述,我闭着眼睛也能看到,我爸当时说的那些话,一定是带着愧疚又不舍的微笑说的。
……对,那是我这几年最常能够见到,带着点儿辛酸,却又很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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