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海边捡起冲上来的木头,堆起来半人高。夜从海平面升起蔓延,她拿了些碳包上报纸沾了煤油塞进木堆用火机点着。火起的很慢,先看到烟,然后一部分干燥的树枝劈劈啪啪的烧起来,潮湿的那些继续冒烟。
“我从小喜欢玩火,喜欢看着它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那种煤气灶或者打火机里出来的,那些没有生命。必须是有形体的东西烧起来。”她用树枝拨了两下开始变旺的篝火,“我甚至想像过把家烧掉的样子。”
“只是想象吗?”
“差点就动手了……成年后看了荣格的书,知道了集体潜意识。火给远古的人类安全感。这个记忆被一代代传承下来了。”
我看着火,摸索着内心的感受,至少是平静的。我点点头。
之后是一段留白,我们一起看着火,它比之前更强壮,表现出旺盛的生命力。
“你离开家多久了?”她问。
“两个多月。”
“我两年,刚开始还会通个电话,后来就没有联系了。他可能觉得没我这个女儿比较好。”
“他?”
“我爸爸。生物学意义上的爸爸。我是被奶奶养大的。奶奶死了以后我就是孤儿了。”
“你现在有男朋友。”
“他是小屁孩。有他还不如单身呢。赶不走,没办法。他知道我和你一起,在家里生闷气呢。”
“我年纪大了,没什么威胁了。”
“大叔,你长得还行。如果再高一点就好了。我喜欢高个子宽肩膀的男人,有安全感。”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她开始说她的过去。如何在亲戚间漂流,如何最后被祖母收留,怎么上学,考大学,和同寝的姑娘们处不好…
“肩膀借我靠一会儿。”
“它不够宽啊。”
“眼下不是没有别的么,我能将就。”
她靠过来没多久就睡着了。必经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火堆还剩一半的样子,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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