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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防控期间。
梅雨的电话响起,电话铃声不停地响起。
工作上不同的指令、繁多的协调、患者不同的咨询都在一串串电话铃声之后发生,经久不息,不甚其烦时,梅雨甚至动了“维权”的念头?“为什么我的电话号码成了广而告之?”一时间除了工作还有如潮的咨询,让她已经失去秩序的生活更加支离破碎,看到一个个陌生电话,她开始犹豫、烦躁,转念一想,罢了!特殊时期,群众被禁足,自由就医的心愿难以达成,一颗心难免焦虑、孤独甚至无助,做为一名医务工作者,能帮就帮一把吧!还什么好计较的呢?何况就算平时无疫情,来到诊室咨询一样需要回答,相差的仅那点挂号费而已,这个时候不能太矫情,为病人解忧排难既是义务又是责任,责无旁贷。
类似的电话这两天陆续打进,预约就诊的,咨询检查的,诉说病痛求医的,咨询疫情期间就诊流程的等等,“度娘”解决不了的问题在她这里统统得到答案,很多人的语气都充满焦虑、怀疑、不确定,甚至诘责,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如弥漫的烟雾,迷茫了一群人的视野和判断,也蹂躏着既往平静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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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充斥在梅雨的耳畔,一向悦耳的铃声变得刺耳,如冲锋的号角吹响,梅雨的神经高张着,她不得不再次调动倦乏的身心,或是义正言辞的命令,或是是喋喋不休、絮絮叨叨的咨询,梅雨就如掏空了思想缺乏情感的机器人,一字不落地认真接听,然后亦步亦趋准确无误地执行;挑战着自己的耐心陪着病人絮叨,直到她们的诉求完全清楚、明白、直到她们安心、放心方可挂断电话,然后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每一个电话都像一个操纵棋盘的手,她就是那枚小棋子,应声而动,东南西北中,通过电话上下联动,接诊、分诊,工作安排调配,只怨分身乏术。
梅雨不允许手机的电量低于百分之十六十,她把手机抓握在手,放在枕边,携带至卫生间,只为及时捕捉到那串铃声,不得懈怠一个个指令和诉求。她想逃脱,但职责所在绝然不敢马虎。
今天拿起手机竟然有四个未接电话,奇怪了,手机就抓在手上为什么没听到声音?查看微信,有一段长长的语音,同样无声无息。梅雨确认手机的铃声已最大,并无静音,关机重启,依然没有声音。“才买的手机,很多常用的软件还没搞清楚就坏了?苹果12这么LOW?小吴的微机玩的比较好,我还是找她问问去。”梅雨嘀咕着,向隔壁的检验科走去:“小吴,赶快帮我看看手机,怎么没有声音?”小吴应声接过手机捣鼓一会儿,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只好代梅雨求助百度,问询无声的原因,回答可能扬声器坏了。小吴遗憾地说:“最近我们单位很多手机都坏了,不知道是不是持续在使用,又频繁地用药水擦拭消毒,药液渗漏所致……”如此,梅雨更不敢离开手机,好歹还有来电显示,可以用固定电话及时回复。
电话时好时坏,铃声再次响起,梅雨低头一看,是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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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多岁的大姐是乡野村妇,长梅雨20岁,父母早已离世,大姐的角色在梅雨心里发生着悄然的改变,看大姐日渐苍老的面容犹如看到了母亲。
那是两年前,临近春节,梅雨想母亲了,恍惚间拨通大姐的电话,大姐在电话那端“嗯…啊…什么….?”的“敷衍”着,一句话梅雨反复说了几遍,她还那样“嗯…呀…”着,梅雨开始不高兴了,提高嗓门大声地说:“大姐,你能不能认真点听我说话?”这句话大姐听的很清楚,她很抱歉地笑了笑说:“我的耳朵现在不中用了,听不清楚了…”一时间,梅雨愣在那里,是呀!大姐她也老了,一种苍凉漫过梅雨的心头。从那之后,梅雨便很少拨打大姐的电话,只从外甥那里侧面了解一下大姐的情况,知道她一切安好。
梅雨低头看到来电显示是大姐时,电话的内容已猜到十之八九,瞬间有股暖流由心底涌入眼眶,潮湿了她的泪腺,模糊了面罩。
梅雨摁下接听键:“竹呀,我刚听说你们那里有疫情了,你可不能去抗疫,你年龄不小了,身体要紧….”梅雨不知道几百公里的大姐如何得知疫情的消息。
“大姐你放心吧!我很好,我没去抗疫。”我走到一块空旷的地方大声告诉她。“哦,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大姐挂断电话,留下袅袅的余音回旋在梅雨的耳际,温暖氤氲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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