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已来不及

只怕已来不及 我会读一些闲书，所谓闲是为了打发时间吧。而我总打发了错误的时间，是某堂不喜欢的课，老师自然总批我，高中哪堂课是闲课？再后来，我作文写的很不合他意他又要批我，说我读了不健康的书，字里行间透露出匪气。我有时候想，我自己都不在乎那几分，啰嗦什么。如今喜欢不读，将来不喜欢了怎么办。后来时间告诉我，我错了，那几分很重要，喜欢的东西一直都会喜欢。就像你喜欢上某个手机游戏一样，后面的时间你觉的这游戏无聊的很，而当时你沉迷于中，不能自拔。当时的文章小说对我而言也是如此。而后的时间去看也无可厚非，但是，当时所看完了所得到的感觉，和以后假想出来的大把闲时间去读，我觉得会有不同。比如那时候读  活着  那小说会流眼泪。多年以后大学再读，只是添了一些当时不曾有的感慨。我想起在微博上看到的句子，小时候喜欢芭比娃娃，等长大有钱了再去买来又有什么意思。
这让我又想起另一件事情。
父亲是个很闷的人，我在他身上有很强烈的有文化的人才会追求个人兴趣爱好的感觉。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闲暇时间的一盘花生米，几两白酒，呲牙咧嘴的表情，津津有味的气氛。他很少跟我有沟通，以至于打骂也少有。不过，他的一个眼神也能让我瑟瑟发抖。家从农村连根拔起，到了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放眼望去，高楼林立，生活方式改变让父亲有了可以自豪的点。他在酒杯与花生米面前，我见过他满足的笑容，如花生米炸透，金灿灿裂开后的灿烂。我来到城市最想去的就是在农村所没有的动物园。
这缘由来自某次上课时候，老师教了某一篇课文，涉及到了这一话题。老师问，谁去过动物园？农村的孩子把这都当作新鲜。环顾同学，举手的不过三两人，老师依次让她们发言。站起来的人大都用了她跟她爸去了城里的亲戚家时候，爸爸带她去动物园了，看到了如何多的动物。老师有刻意的让她去回忆动物是怎样的以及她们看到了是如何的感觉。她们满面神气，啰嗦，颠三到四的说了很多。不过，这依旧让我总是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去见一见那些动物。
心理有了这个想去动物园的想法后，总是寻找机会，一次次的在老爸面前欲言又止，看着他的眼神默默退开。终于有一天，他心情极好，我跑过去，支支吾吾的说了自己想去动物园。他笑了，竟然答应了，并承诺有空就带我去。而这有空拖到了我大二的某个五一小长假。
有很多东西都变了，我却总是觉得自己的印象中的东西潜移默化的改变。但有一些东西总是扎根于心的最深处，微不足道，却刻骨铭心。比如小学语文书上的可怜的小凡卡，甚至我能想象出他喊他爷爷名字时候的可怜相，在皱巴巴纸上写康斯坦丁•马卡里奇时候有泪珠儿打在纸上。我更能记起那几个被老师依次叫起来描述他们在城里的动物园时的得意样子。也记得父亲的酒杯及金灿灿的花生米。还有不止一次承诺，有空就带我去动物园。
驱车到动物园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五月的天本不该热得那般，只是那天特别，闷热，浑身汗涔涔。父亲开车时候烟一支接一支的。他说，我儿子打小就爱动物园
。他说完沉默了一会，然后又说，今天咱们要转遍了，所有的都别落下。他瞟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我。我说，你把烟掐了。
动物园里的东西很旧，即使在一些地方的笼子门窗新刷过油漆，那种时间的带来的久远感觉敷衍不得。越看上去鲜亮就越有陈旧感。里面的猴子谙于世故，有人扔了举了水果他们就洋相百出。老虎不威武，蔫着头耷拉脑挪动的每一步，都像随时都会趴在那，再也醒不来。橱窗一样的格子里是蜥蜴，卧在木墩子上，瞪着眼。那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想我们是花钱来欣赏还是被欣赏。鸟很奇怪，训练过一样，不会惧怕人的，而且你买了鸟食它们竟然肯落在你的胳膊上，去啄手心里的谷物，每一下都有一种逗心的痒。看熊的人很多，我想是不是因为熊的如何如何，而是因为那地方太臭了，人们可以闻到平时闻不到的味道，在寻求刺激感。一个人单独闻到这臭味一定嗤之以鼻，如果一群人一起闻到了一起嗤之以鼻应该也是乐趣了，难得众人一致。
父亲很殷勤的指着他所发现的东西给我看，煞有介事的讲一些自己也没记得太明白的东西。再或者旁边的牌子上有注释，他起到的作用是让我注意到他某个字读不出。我的表现差极了，以至于影响到了父亲的情绪，他不再那么执着的去介绍什么了。在走的时候，要求我们在动物园门口合影。那照片至今在他手机里也没删。
因为高中的贪玩我没能走上自己真正喜欢的文学方面的专业，我安慰自己说物极必反。我把这当作兴趣爱好，读书写文字成了我最愿意跟人分享的事。而每一个阶段每一个时间点特别想读某人的文一定是上天安排好的。我庆幸那时我喜欢的是文字，不是手机的小游戏。我想，如果儿时父亲的那句有空带你去在那时就兑现，一定不会有在想法满满的时候去的牢骚与不满，还有父亲的愧疚感。
那天父亲又兴趣昂然的小酌，拉我陪他。我倒了一点酒坐在他对面。几颗花生豆下肚后，他说，等你结婚有了孩子就知道教育孩子有多难了。我扔进嘴里一颗花生豆，掂量着手中的杯子。没作声。心理特记仇的暗暗说，我定然是个言出即行的好爹。想着，和父亲碰了杯，一饮而尽。竟嘿嘿的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