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飞鸟,跃上对面的屋顶,黑哑哑的,象团乌云,红色嘴壳,半个翅膀白色。偶然闯入我的视线之内,扑翅着,欢腾跳跃了一阵,黑鸟忽然不见了。从何而来,到何处去,来去匆匆,它一转眼就在我的世界里消失,甚至连一点声息都没有。那些楼顶上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开始在这春天疯长,没有方向,肆无忌惮,由纤细变粗壮,由短小变长,展示生命的成长轨迹,它们舒舒服服,坦然享受着这属于它们年华的季节。对面的墙壁有些陈旧,部分马赛克已脱落,斑斑驳驳,象城市的伤疤,历经风风雨雨。
还会想起那只鸟,在记忆里跳跃,象根优美弧线。一根火柴倾刻燃烧,发出明亮的光,倾刻间灰飞烟灭,化作乌有,只留下团光亮。烟升腾起来,迷蒙了双眼。那些远山、树、田野、流水、城市、霓虹,眼前的,想象的,有些东西我的印象特别深,一个画面,一段声响,一个字,一束光,等等,都会无缘由地划过脑际。
这世上的东西太多都是来去匆匆。甚至会发着呆,想着它们都是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在我的生命里。带来什么,带走什么,它们大多行色匆匆,终归消失。时光是最匆忙的一位,时时刻刻陪着你,却又分分秒秒离开你。仿佛可有可无,那我们需要它们做什么呢,我却依赖着它们,如同空气和水,支撑着我单薄瘦弱的生命。
阳光很好,母亲正在阳台上翻晒她的青菜头,用细竹篾条一个一个仔细地穿起,小心翼翼挂在阳台上,隔几天菜头就失了水分,散失光泽,只剩下干蔫的躯体,象老婆婆的脸。光线明亮充足,我看到母亲头上的夹杂的一些白发,闪着光。
琐碎的记忆里,母亲还很年轻啊,美丽婉约的脸庞,要么在院落的围墙边牵一长绳,把那些欲做咸菜的青菜或大头菜一条一条挂起来,重复着象今天一样的动作,简单轻缓;要么是在围墙边的洗衣池里洗衣,自来水有哗哗声响,池里泛着白色泡泡,溅起的一阵阵水珠,印出太阳的七彩,组合出一段记忆。母亲总是在操劳,也总是记起母亲劳累的身影。但此时环境已变,人亦改变。
我也看到皱纹悄悄地爬上了母亲的额头,时间正以必然的趋势有效地更改着我所熟知的这一切,只留下一些若隐若现的痕迹。
时光荏苒,季节悠远,留下一个一个散乱的日子,或舒朗,或低沉,或明媚,或阴霾,我就是穿行于日子中的那根线,尽管有些已经久远,但它们总会投下若隐若现的影子,在不经意间从岁月的灰尘里抖擞出来,晾晒一番,或许可以寻觅一丝往日的欢颜,一滴喟叹的清泪,或者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小插曲,搏你微微一笑和一声短叹。它们已走远了,永不复返。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或聚或散,有些人、有些事,竟不能轻易忘却。有友来聚,我喜;朋友离散,我悲,但都是无法由我左右的事。我开始随缘,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能想起则想起,记住就好,不能记住则罢。赵的精、钱的纯、孙的憨,李的直,用名字简单串连起一个一个的性格,勾划出一个一个的风采,我期盼一次一次相聚的来临。“有空聚聚啊”我对每一个朋友都这么说。该来的来,该走的还是走了。朋友就象手头的一把沙,数来数去,知心的,到最后只是那么有限有几个。
因为珍贵,所以记往。当岁月的痕迹象爬山虎一样攀爬上你的记忆,让你忘了一些事,也记住了一些事。
真想留下些什么,比如必经的青春,比如曾经的美丽。
喜欢恋旧,但我还年轻。骨子时有种悲命情结,有点消极,甚至阴暗,想象在年老时的我会伤感地回忆起这一生,感叹似水年华,想抓住些什么,想留住些什么,但都无济于事,无力去握。世事无常,什么东西会极完满呢。
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少了一些些云彩,天空有些孤独。我心底里渴望着平静,波澜不惊,不想大起大落,不想壮怀激烈,只想人生如今天的蓝天般平静透明。天空偶尔有云飘过,就象我的人生,总归要留下一些线索,期待来年寻寻觅觅的追寻,在年老的时候翻出来回忆。
记忆,有些模糊,有些痕迹,却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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