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个人,十二个平方,吃饭,拉屎,睡觉,学习都要在这里解决,不难想象这该有多么地复杂和恐怖。
还好,这里有这里地规矩,当早晨地第一个铃声响起,排头会第一个去洗漱,其他人也不是在那里等着,要把地上铺着地被子一条条地叠起来,放到箱子里。
看守所地每个房间都有一号位和二号位,这两个人是能摆话的(要么能打,要么有队长照着的,专门告密的)。
房间的格局通常是进门一个水池,一个大小便的泵浦,这之间是水泥地或瓷砖的,里面睡觉的地方铺的都是木地板,在门的另一头是落地的窗户,说是窗户,其实也能叫门,因为他就像很多人家的铁门一样,只是不能开而已。
一号位二号位的人洗漱完,还要上个厕所,这中间大家都会很快把被子叠好,在那里排队洗漱,安安在这里是第一个早晨,完全蒙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第二个铃声响起,走廊里轮子摩擦水泥地的声音由远处渐近,可房间里大半的人和安安一样,没有洗漱没有上厕所。
声音终于在像门一样的窗户那里停下,推车地嚷嚷了起来“开饭了”,可房间里似乎有很多人还习惯着早上起来刷牙洗脸再吃早饭地习惯,可今天他们很快就要被新地观念颠覆了。
排头从人缝里挤到水池边,伸出手,直接把水龙头给关了,很客气地让所有人先吃早饭,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安安从进这个房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话。
人的恶习难改,没错的,人的良好习惯更加难改,很多人也许不信,这个房间的很多新人更加不能接受要改变这个习惯,面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有人根本就不屑,非要在这个早上洗个脸刷个牙,当然还要上个厕所。
可他们还不知道排头是干嘛的,排头—16岁从安徽农村孤身来到这座城市,靠着双手,不是劳动,而是打架,聚集了一帮人,抢码头,抢市场,仓库里有枪有刀,枪是气枪,刀是砍刀,在当下社会的确危害一方—人称涛哥,全名——李涛。
涛哥因涉黑罪名被抓,黑社会大哥一般人是不敢惹的,除非那人不知道,而不知道的那人可就要倒霉了,房间里的人认识涛哥的,迫于涛哥气场的,都停了下来准备吃早饭,就有傻子不长眼的非要坚持自己的良好习惯。
安安不认识涛哥,他是害怕涛哥的眼神,可那个很快要倒霉的人,安安从心里佩服,他内心深处也想刷牙,只是他认为自己是没有罪的,很快他就能在外面的酒店里,洗个热水澡,刮刮胡子,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然后去点上几个自己最喜欢的菜,就这样想着,安安根本就没有动弹一下,站在原地,也像傻子一样,可在别人眼里,安安虽然年轻,敢打架,有眼色,绝对是个人才!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涛哥并没有去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傻子,而是让人把早饭从窗户那里一盒盒地递了进来,还很关心地问着送饭的人,今天天气怎么样,会不会下雨等等的问题,一点都不在乎挑战他权威的傻子。
送饭的人不仅带来了早饭,而且还给涛哥带来了好天气的消息,这比早饭要重要许多!
涛哥很开心地用完了早餐,涛哥的早餐和其他人的不一样,有肉包子,有咸鸭蛋,安安在想要是有碗豆浆真心不错的早餐了,可这里只有稀饭,稀饭只见水,不见米粒,光看着倒也挺像豆浆的。
一个不错的早晨,没有因为人多而发生打架,秩序井然,主管的队长严明很满意,惯例巡逻的时候就表扬了涛哥,当然是用眼神表扬的,这种地方聪明人是不需要言语的。
涛哥也是心领神会,就提出这里人太多了,要让大家出去放放风,严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眼神佩服地眼神复杂地眼神一起投向了涛哥,还有像安安一样傻傻地,不知放风(到看守所院子里,散步,抽烟)为何事的人,同样傻傻的还有那个坚持刷牙的人。
当大家都吃完早饭,涛哥就让刷夹子(类似于饭盒,饭盒开口是在面积大的那面,夹子是开在侧面的)“大家动作快一点,今天队长高兴,我们放风时间能长一点”涛哥兴奋地表情,让他看上去只是个孩子,一点也没有黑社会大哥地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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