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你是怎样的了,过了十四年,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想记起你,或许只是偶然间想起,觉着美好,就写一点东西去怀念一下彼此。
那时我们都还上着复式学堂,我们的年龄最小,也最容易被别人欺负。那时的我爱出头,爱抱打不平,爱哭鼻子,你也爱哭鼻子。对着高届的学生,我指着他们为被欺负的你找说法,结果我哭着回去找哭泣的你,你就抱着我的头安慰我。你比我大一岁,我应当得叫你姐姐,可我从来不,我说要保护你,若叫你姐姐,就不能了,就得受你的保护。可是每次被欺负的时候我就找被欺负的你哭一顿,然后蹭几块糖果。你喂我吃,吃到嘴里甜甜的,也就忘了哭泣。
那时候治我哭的方法就是你喂糖给我,治你哭的的方法就是我在你面前大哭。现在回想那是为什么而哭,偏什么印象都没有,只能记得我们顶着脑袋一起哭,一起用手拍着对方的脑袋说不哭不哭,可怎么也止不住?患难见真情,不哭怎么显得患难?或许是因为没有糖,嘴里不甜怎么能忘得了哭泣,就这样我们患难着度过我们的启蒙教育。
村里的人无聊,看到我老是蹭着你,就戏我说是不是要讨你做媳妇,我不回答,抓起石头就丢他,追着他丢,直到跑不动为止。我不记得你是否问过我是不是要讨你做媳妇,我只记得糖是甜的,学堂里只有你喂我糖吃,我想你应该和糖一样甜。
渐渐的,家里人也开始戏我,说着要为我找媒人。我气鼓鼓的不理他们,跑出去找你,用头顶着你的头,就是不哭,就要顶着。你就用手拍我的头,很轻很软,一下一下,拍着拍着我就睡着了,睡着就什么都忘了,只记得糖,馋的就流口水,画湿你的衣服。那时我不知道媳妇是什么,可我知道妈妈是爸爸的媳妇,妈妈成了爸爸的媳妇后就有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想讨你做媳妇……
你是别的村子的,那个村子没有学堂,也没有书坊,你只能来我的村子念书。你被寄托在当地人家里,那时我随时可以去找你,我一直以为只要想就能够实现。我就踏实的去找你,找你喂我糖吃,找你去溪水边洗脚,找你玩过家家,找你去抓小鸟,找你去爬山丘,找你去滚泥巴……
无论做什么都想找你,那时你就在眼前,一抬头就能够看得到,很欢乐,也就只想着这样一直欢乐下去。我也忘记了是不是想讨你做媳妇的问题。
你终于要走了,我懂你走以后就吃不到糖了,就没有人喂我了,我拽着你哭,你喂我糖吃,不甜不甜,这不是糖,我吐掉,拽着你,你拍着我的头,很轻很轻,就是不睡,睡着了,醒来我就看不到你了。不哭不哭,我们去找糖,我喂你吃,你别走!可怎么也忍不住,我想:糖是甜的嘛,可现在在嘴里好苦,糖真令人厌恶……
还是没能留住你,只留下一个铅笔盒,装着你用过的文具,你说你以后不用念书了,就送给我了。我想不用念就不用念,你走什么走!我甩手把它扔在地上,你又看不到,我又小心翼翼的收拾好,抱在怀里,头顶着狗子的头,用我的手拍着狗子的头,他就用舌头舔我的眼,很痒,痒得我只流眼泪……村里的人也不戏我了,好像他们都知道我丢了媳妇。可是我不知道媳妇呀,我只知道你会喂我吃糖,可糖真的是甜的吗?
你走之后我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之后便渐渐淡忘,好似你就在我的世界里蒸发了,我再也回忆不起你的一星半点,我只记得这个世界里还曾经有过你……
直到2014年,我突然翻到你送我的铅笔盒,便突然就想打听起你。最后听我老爹讲他碰到了你,他问你是否还记得我,你说有点印象,老爹对我说你很漂亮,我笑了笑,合上日记本不再理他。我走出去,带着你送的文具盒,打开看,文具一样不少。看一眼文具盒------锈迹斑斑,我把它对着太阳,或者阳光,它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写给十四年前的你,愿你安好,愿你平稳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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