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写道,明朝末年的贵州镇宁,因安邦彦的缘故,并不太平。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徐霞客探究美景的心。在游记里,惜字如金的徐霞客,对镇宁双明洞满是溢美之词,毫不掩饰。
(公元1638年)四月二十二,大雨通宵达旦。下午,天转晴后,徐霞客独自顺着大路往南,越过山岭,经岔道往东,来到双明洞。
山坞环形回绕,将到洞中时,从中下陷,裂成深坑。水从坑东底部溢出,随即向北流去。溢水的坑穴上,全是田埂环绕的水田。田中盛满水,却不渗漏,令徐霞客直呼奇观。
西北两面悬崖环绕,犹如城墙,呈半圆形。北面悬崖根,下陷成洞,洞中贮着一塘水,碧绿渊深。
徐霞客从悬崖外稍向西走,悬崖顶着一块岩石往南跨下,岩顶与崖顶平齐,下裂成石门。
石门东门,高与宽约一丈五尺,徐霞客钻过东门往西,石门内,北面山崖愈发隆起,西面山崖环绕奔驰的连接处,也越加合拢。
西山南分出一座土山,与东门外的山崖相夹成深坑对峙。曾有人在上面构筑了高墙,砌了石头房基,架设了楼阁,可惜现已倒塌。
徐霞客来到西门,这里崖壁险峻四合,下面从中分开,通往西方。高处、宽处都是东门的三倍。这就是山洞外的“双明”。一个石门中间相通已很奇特,两个石门交相辉映,就格外奇异。
西门外的山,又四周环绕成洼地,高高地好像排列着的城墙。水从东门外北面山崖流入深塘,又渗过石山根部,溢出西门东,水声涂涂,从西门北的山崖,透过洞穴向西流出。
石门东西两侧,都有小石桥横跨溪流,以方便人们进入北洞。溪水从桥下往西,流入环状洼地,又透过西山脚而去。西门下,东面两个石门互相掩映,北边环绕着深坠的壑谷,南方紧靠南山,石壁上云气氤氲,一个带窗户的佛龛里,供着观音菩萨的像。
徐霞客从佛龛后钻过洞穴,向南深入,石洞小巧玲珑,深处约十多丈。北面山崖屏风般矗立在中央,与南面石壁相夹成石门。石头屏风后的深壑,是北山从高空盘绕而下,极其宏伟险峻。石头屏风左右两侧,都有小石桥。石屏风下方,水流环绕着石壑,盘旋如练。
北面石壁上,一道石屏风把南边分隔成门,北边分隔成洞,洞口朝南。石屏居于中好像照壁,此处又分东西两道门。有水冲刷着石屏风根部。当地人沿石屏东架桥,这是东桥。西门下又有水自洞穴溢出,当地人顺着石屏西架桥,那是西桥。这又是洞内“双明”了。
徐霞客从西门过桥走进去,洞顶高十多丈,四周平滑地覆盖,如同帷慢。当门处只有一个旋绕状的圆顶,盘绕凸起,俨然珍宝装饰着伞盖,中空弯隆。圆顶下方石台,在中央高高地托着它。台上有两处圆形洼坑,大如铜鼓,用石块敲击,声音一清一浊,当地人觉得这是一口钟与一个鼓。
岩洞延伸向西北方,弯弯曲曲,有许多下垂的石柱和裂缝,全都弯弯绕绕。东南面的裂缝,高远如西门,可相互掩映,更加幽深,水流过前边,回旋娇美。山洞空阔,泉水清凉,极尽情趣。
徐霞客越过东桥,仍旧出来,从西门前向南往上,一直来到山崖脚下,又有个洞朝着东方,高宽都是三丈,深处有十丈。他进洞后,往北转,洞顶隆起,洞中干燥明亮,不太深。里面供着如来佛像。有僧人住在这里。徐霞客拜见僧人,要了纸笔,带上火把,与他一同穷究西门观音菩萨后边的小洞,并抄录石壁上的题诗。
徐霞客返回寓所时,天已经黑了。
无论世间如何沧桑变化,徐霞客见过的贵州镇宁双明洞,依然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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